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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衍義卷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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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臣按:郭開受秦金而讒李牧,卒以亡趙。盖由有讒邪嗜利之臣,然後敵間得行,兵法之所謂内間也。人主不察,鮮不墮其機者。

    屈平,楚之同姓也,爲楚懷王左徒。博聞彊記,明於治亂,嫺於辭令。嫺,音閑,習也。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王甚任之。上官大夫與之同列,争寵而心害其能。懷王使屈原造爲憲令,屈原屬草藁未定,上官大夫見而欲奪之,屈平不與。因讒之曰:‘王使屈平爲令,衆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曰:非我莫能爲也。’王怒而疏屈平。屈平疾王聽之不聰也,讒諂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憂愁幽思而作《離騷》。《離騷》者,猶離憂也。

    臣按:楚懷王之於屈平,知其賢而任之矣。一聞上官大夫之讒,遽怒而疏之,何耶?人君之患莫大於與臣下争能,方王之使平草憲令也,意必假手於平而俟其成,以爲己出。上官大夫窺見此指,故讒之于王,謂平以此矜衆而伐功,是正觸王之所忌,也平之見疏也宜哉。大抵姦人之欲激怒其君者,必覘上意之所忌。屈平之見疏,由上官大夫以王之所忌而激之也。夫惟聖明之君,德度如天,媚之而不喜,激之而不怒者,其庶免于讒賊之害乎。

    漢武帝時,顔異以廉直至九卿,上與御史大夫張湯造白鹿皮幣,問異。異曰:‘今王侯朝賀以蒼璧,直數千。而其皮薦反四十萬,本末不相稱。’天子不悅。湯又與有隙,及人有告異以它議事,下湯治異與客語,客語初令下有不便者,異不應,微反唇湯奏當。異九卿,見令不便不入言而腹非,非,謂非毁時政也。論死。自是後有腹非之法比,比,則例也,言自是遂爲例也。而公卿大夫多諂諛取容矣。

    臣按:胡寅曰:腹誹之法,不亦異哉!自堯舜大聖猶以知人爲難,知人之道必自聽言始,是故敷奏以觀其言,明試以考其功,庶幾乎盡之。而大‘大’,原誤作‘太’,今據嘉靖本、四庫本改。姦似忠,大佞似信者,尚不得而知也。今乃探其心腹之隠而罪之,夫人心難測甚于知天,腹之所藏何從而驗?今指孝子曰爾欲悖父,指忠臣曰爾欲背君,指廉士曰爾欲穿窬,指義士曰爾欲爲盜賊,爾雖未言,未爲吾知爾之心也。然則凡所惡者孰不可殺耶?夫管、蔡將叛,周公不知。而張湯乃能隔皮肉骨血見人順逆之情,吁,亦異矣!孔子曰:‘不逆詐,不億不信。’其于宰予曰:‘吾聽其言而觀其行。’雖心如明鏡,物無遁情,終不立逆探臆度之法,後之人臣,不幸有遭腹誹之讒者,明主其尚察之。

    漢武帝天漢末,天漢,年號也。趙人江充爲趙敬肅王客,得罪于太子丹,亡逃詣闕,告趙太子陰事,太子坐廢。上召充入見,奇之。與語政事,大悦。由是有寵,拜爲直指繡衣使者,使督察貴戚近臣踰侈者。充舉劾無所避,上以爲忠直,所言皆中意。嘗從上甘泉,逢太子家使乘車馬行馳道中,充以屬吏。太子聞之,使人謝充,充不聽,遂白奏,上曰:‘人臣當如是矣!’大見信用,威震京師。

    初,上年二十九,乃生戾太子,甚愛之衞后所生。及長,仁恕温謹,上嫌其才能少不類己。而所幸王夫人等皆生子,皇后、太子寵寖衰,常有不自安之意。上每行幸,以後事付太子,有所平決,還白其最。最,凡目也。上亦無異,有時不省也。上用法嚴,多任深刻吏,太子寛厚,多所平反。反,音翻。雖得百姓心,而用法大臣皆不悅。羣臣寛厚者皆附太子,而深酷用法者皆毁之。邪臣多黨與,故太子譽少而毁多。上與諸子疏皇后,希得見。太子嘗謁皇后,移日乃出。黄門蘇文告上曰:太子與宫人戲。上益太子宫人,太子知之,心銜文。文與小黄門常融等常微伺太子,過失輒增加白之。上嘗小不平,使常融召太子,融言太子有喜色,上黙然。及太子至,上察其貌有泣涕處而佯語笑。上怪之,微問知其情,乃誅融。是時,方士及神巫多聚京師,率皆左道惑衆。女巫往來宫中,教美人度厄。每屋輒埋木人祭祀之,因妬忌更相告訐。上怒,所殺宫人延及大臣,死者數百人。上心既疑,嘗晝寢,夢木人數千持杖‘杖’,原誤作‘仗’,今據陳本、四庫本改。欲擊上,上驚寤,因是體不平,遂苦忽忽善忘。江充自以與‘與’,原誤作‘兵’,今據嘉靖本、陳本、四庫本改。太子有隙,見上年老,恐晏駕後爲太子所誅,因是爲姦,言上疾祟在巫蠱。於是上以充爲使者治巫蠱獄。使人入宫掘地求蠱。充云於太子宫得木人尤多,又有帛書不道,當奏聞。少傅石德懼并誅,因謂太子曰:‘巫與使者掘地得徵驗,不知巫置之耶,將實有也?無以自明,可矯以節収捕充等繫獄,窮治其姦計。且上疾在甘泉,皇后與家吏請問皆不報,上存亡未可知,而姦臣如此,太子將不念秦扶蘇事耶?’太子曰:‘吾人子安得擅誅,不如歸謝,幸得無罪,將往之甘泉。’而江充持之甚急,太子計不知所出,遂從德計,収捕充等自臨斬之,使舍人持節白皇后,出武庫兵,發長樂宫衞卒。長安擾亂,言太子反。蘇文亡歸甘泉言狀,上曰:‘太子心懼,又忿充等,故有此變。’乃使使召太子,使者不敢進,歸報云太子反已成。欲斬臣,臣逃歸。上大怒,賜丞相璽書,曰:‘捕斬反者,自有賞罰。堅閉城門,毋令反者得出。’太子引兵至長樂西闕下,逢丞相軍,合戰,太子兵敗,出云東至湖,匿泉鳩里。主人家發覺吏圍捕太子,太子入室,距户自經,皇孫二人并遇害。後吏民以巫蠱相告言者,案驗多不實。上頗知太子惶恐無他意。會髙寢郎田千秋上急變訟太子寃,上大感悟。召見千秋謂曰:‘父子之間,人所難言也,公獨明其不然,此髙廟神靈使教我。’立拜千秋爲大鴻臚,而族滅江充家。上憐太子無辜,乃作思子宫,爲歸來望思之臺於湖,天下聞而寃之。

    臣按:戾園之禍由江充之讒是則然矣。而所以致江充之讒者,其失有四焉:方太子之生也,武帝甚愛之。迨其後也,後宫嬖幸多,王夫人等皆生子,皇后太子寵寖衰,於是用法大臣毁之,黄門小臣又毁之。其卒也,江充興巫蠱事陷之以死。大抵讒人之爲讒必先窺伺上意,上意所嚮,讒人亦嚮之,上意所背,讒人亦背之。惟帝之於太子,眷意先有所移,然後臣下從風而靡。其失一也。當蘇文之譖也,帝當考覈其實,有則太子譴,無則蘇文誅,二者必居一。於此顧乃泯焉不問,遽増太子宫人以媿之,是則浸潤之譖、膚受之愬行矣。自今小人爲讒者誰復忌憚?其失二也。太子無他職,問安視膳而已。父子之親,豈容一日不相接哉!自衞后之寵衰,太子希得進見,方常融之譖,猶能微察其情爲之誅融,盖父子之情未盡隔塞故也。其後帝幸甘泉而太子不從,家吏請問而帝不之報,父子之間乖隔至此,欲無讒間之入,得乎?其失三也。江充以告趙太子陰事而得幸,是其傾險有素,又嘗以太子家使車馬屬吏而白奏焉,是其仇憾有素。帝治巫蠱之獄,不屬之他人而屬之充,以傾險之人挾仇憾之意,則其致螫於太子必矣,而帝曾不之察,是假以斧斤而使之戕伐國本。其失四也。雖然四者其事爾,而本原實出於一心。帝惟其多欲也,故寵嬖盛而庶孽蕃,愛憎之意既形,儲副之位安得而定?惟其多惑也,故溺於方士巫覡之説,精神意慮久已昏亂,及年老氣憊,百邪乘之。于是妖言煽於外,妖夢感於内,巫蠱之事由此而起。使其以董仲舒正心之言銘諸盤杅,朝夕是戒,顧安有是哉!江充讒賊小人,其情無足論者。獨推原武帝之失,庶來者有所儆云。‘庶來者有所儆云’,陳本、四庫本作‘以儆來者云’。

    漢哀帝時,中山王箕子中山,國名。箕子,王名。有眚病妖病也,祖母馮太后馮太后,中山王母。漢制,諸侯王母、祖母亦稱太后。自養視,數爲禱祠解,解,猶人言賽謝也。上遣謁者張由將醫治之。謁者,官名。由素有狂易病,所謂病風喪心也。病發,怒去,西歸長安。尚書簿責由擅去狀,尚書,官名。責其何故擅去,令其書於簿也。由恐,因誣言中山太后祝詛上及傅太后。傅太后與馮太后並事元帝,追怨之。因是遣御史案驗,數十日無所得。更使中謁者治之,受傅太后指誣,奏云:‘祝詛謀殺上,立中山王。王乃飲藥自殺,宜鄉侯參等死者十七人。參,馮大后弟,中山王舅。張由以先告封侯。

    史臣班固曰:‘《詩》稱:抑抑威儀,惟德之隅。宜鄉侯參鞠躬履方,擇地而行,可謂淑人君子,然卒死於罪,不能自免,哀哉!讒邪交亂,貞良被害,自古而然。經曰:“心之憂矣‘矣’,原誤作‘之’,今據陳本、四庫本改。,涕既隕之。”馮參姊弟亦云悲矣。’

    臣按:張由祝詛之譖,特欲以自解其將命擅去之罪耳。使哀帝能遣外朝臣之知大體者訊之,則其誣立見矣。而傅太后乃以宿怨‘怨’,原作‘忌’,今據嘉靖本、陳本、四庫本改。諭意指以成其獄,使馮氏之門無罪而死者十七人,而誣告者乃有封侯之賞。是時漢祚垂亡,君德不競,而母后以私意殺諸侯王之祖母與外戚之賢者,未幾傅氏一門還自及焉。天有顯道,厥類惟彰,斯之謂矣。班固之言,至今讀之猶使人隕涕也。

    漢安帝時楊震爲太尉。時,乳母王聖緣恩放恣。聖女伯榮出入宫掖,傳通姦賂。中常侍樊豐等分威共權,屬託州郡,傾動大臣。又詐作詔書,調發司農錢榖,各起園宅、廬觀,役費無數。震數上疏切諫,帝不平之,而豐等皆側目憤怨。尋有河間男子趙騰詣闕上書,指陳得失。帝怒,収考詔獄。震復上書救之,帝不省,竟誅騰。豐等遂共譖震,云自趙騰死後,深用怨懟。帝遣使者収震印綬。豐等復譖之,詔遣還本郡。震行至城西,乃慷慨謂其諸子門人曰:‘吾蒙恩居上司。疾姦臣狡猾而不能誅,惡嬖女傾亂而不能禁,何面目復見日月?’因飲酖卒。

    臣按:樊豐之讒楊震曰怨懟,亦猶石顯之讒蕭望之曰怨望也。怨在心未形於事,未露於言,顯與豐曷從知之。亦何異張湯之譖顔異曰腹誹也?探腹心之隠而加人以曖昧之罪,非遇至明之主其誰能辨之。然則其果難辨歟‘歟’,四庫本作‘與’。?曰:特患人主無意耳。儻有意焉,何患其難辨?曰:爾之言彼曰怨望,以何事知之?爾之言彼曰怨懟,以何事知之?爲之有何迹?覩之有何人?則有無虚實亦可以坐判矣。猶聽訟焉,彼曲也以何事而見其曲,彼直也以何事而見其直?未有指心腹未形者而可以蔽其辭也。雖然,聽訟不若無訟,辨讒不若無讒。使爲人上者心正意誠,私邪不能蔽,公聽並觀,信任無所倚,則魑魅讋於震霆,雨雪消於見睍,雖有善爲讒者且不敢爲矣。此人主守約之方也。

    漢質帝即位,梁太后臨朝,委政宰輔,李固所言,固爲太尉。太后多從之。黄門宦官爲惡者,一皆斥遣。天下咸望治平,而梁冀深忌疾之。初,順帝時所除官多不以次,及固在事,免百餘人。此等既怨,又希望冀旨,共作飛章,誣奏曰:‘太尉李固,因公假私,依正行邪。山陵未成,違矯舊政。夫子罪莫大於累父,臣惡莫深於毁君。固之罪釁,事合誅辟。’書奏,冀以白太后,使下其書,太后不聽。冀等置毒以進,帝崩。固請立長君,冀不從。策免固,殺之。

    臣按:李固陪輔初政,斥惡黨,清濫官,正其宜也,而讒者乃以違矯舊政爲言。夫父之道有不待三年而改者,臣嘗論之於前矣。必曰斥惡黨、清濫官爲違矯舊政,則四凶在朝,堯未及去而舜去之,毋亦違堯之政耶?自梁冀之黨以是譖固,至我朝司馬光輔宣仁,更王安石等所剏新法,而熙豐小人亦以是譖光,其後紹述之論興,卒爲宗社之禍。吁,可‘可’下,四庫本衍一‘不’字。戒哉!

    以上論憸邪罔上之情一讒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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