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凤去台空

;  然而，软禁了海澜碧，玄烨的心中并没有感到轻松。他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他无法证明海澜碧是不是凶手，只是全凭臆测而已。他知道，赫舍里殁了，海澜碧一定是最大的受益者，可是他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

    “皇上，不要再想了。来，吃点东西吧。”玉帘轻动，一阵牡丹浓香扑面而来，一个身穿桃红旗装，头戴白花的年轻妃子，缓步向玄烨走来。她就是玄烨的第一个女人，大阿哥的生母惠妃乌拉那拉琳如。“臣妾闻知皇上最近十分伤神，若是皇后娘娘泉下有知，想必也会心生不安的。”

    玄烨抬起头，见惠妃梨花带雨，娥眉平添了许多愁绪，顿时感觉自己确实冷落了各位妃嫔。玄烨拉过惠妃的手，柔声道，“爱妃啊，你是朕第一个妃子，这么多年来除了皇后，你最贤惠。如今，大阿哥还年幼，你不去照顾大阿哥，却来照顾朕，真是辛苦了。”惠妃微笑道，“皇上说得哪里话？你我夫妻一场，琳如照顾皇上，是琳如的福气。”

    就在这时，李德全突然跑了进来，“皇上，皇上，不好了！温禧贵妃小产了！”玄烨一听，拍案而起，“荒唐！海澜珊昨天还好好的，你们怎么照顾得她？”李德全呼哧带喘地说，“娘娘昨儿确实还好，只是今儿早上突然听见皇贵妃娘娘被囚，娘娘急火攻心，就这样了。”玄烨一听，连忙放心手里的碗，也不理惠妃了，匆匆忙忙奔向延禧宫。

    玄烨到了延禧宫，正赶上一大群太医往外走，众太医一见皇上銮驾，连忙叩头，“臣等参见皇上！”这熙熙攘攘一群人，更让康熙心烦意乱，“走开！都给朕走开！”刚拨开众太医，一个婆子又走上前来，“皇上，温禧贵妃刚小产，您现在不能进。”玄烨从未如此生气，他是如此喜欢海澜珊，温禧贵妃海澜珊活泼灵动，刁蛮可爱，又不失深明大义，如果不是她规劝遏必隆，遏必隆也不会倒戈，站到皇上的一边。“胡闹！海澜珊是朕的女人，流下的是朕的骨血，朕想看就看，由不得你们这些人聒噪！”婆子一听，连忙退去。

    听到了玄烨吵吵嚷嚷的声音，温僖贵妃海澜碧悠悠醒转过来，“皇上，是你吗？皇上！”

    温禧贵妃的声音武力无比，“皇上！臣妾无用！臣妾的孩子没了，没了！”玄烨心痛地流下眼泪，他紧紧地拥抱着温僖贵妃。“海澜珊，你振作一点，你给朕振作一点。你的活泼哪去了？你的可爱哪去了?海澜珊，赫舍里走了，你不能再离开朕！”海澜珊轻轻地靠在玄烨的肩头，“皇上，臣妾无能，保护不了龙种，求皇上废了臣妾吧！臣妾只求皇上能饶过姐姐，臣妾就算肝脑涂地，绝不后悔！”

    看到心爱的海澜珊如此悲痛，玄烨难过地捧着海澜珊的脸道，“海澜珊，朕有多宠爱你，你难道不知道吗？朕怎么会让你死去呢？你放心吧，朕不会伤害你姐姐海澜碧的。朕这么做，只是希望你能振作，好吗？朕的温僖贵妃，朕的海澜珊，不要再伤心了，求你！”听到玄烨的承诺，温僖贵妃钮钴禄海澜珊这才渐渐舒缓了情绪，安安睡去。

    温僖贵妃海澜珊的心渐渐放下了，玄烨的心也放下了，他留下了所有宫女太监，只带了李德全一个，走回乾清宫。

    月光下的紫禁城，凄冷又昏暗。他望望延禧宫，又望望坤宁宫，心里很是悲凉。他是一国之君，却在数月之间先是失去了发妻，又失去了素未谋面的孩子。此时的月光更令玄烨怅惘兴叹。“李德全，你说朕为何如此不幸？”李德全深谙帝心，可他却不知如何开口，“有句话，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玄烨深吸一口气，“讲!”李德全甩了甩拂尘，小心翼翼地揣测道，“奴才觉得皇贵妃娘娘不像是害皇后娘娘的凶手。”“哦？”见玄烨心生疑问，李德全继续说道，“前几日，奴才翻查过太医院的后妃遇喜档，发现皇贵妃娘娘确实经常给皇后娘娘送过吃的，可是皇贵妃娘娘所送食物并无毒性，也不相冲，更不可能和另一种食物相合而产生毒性。皇贵妃娘娘一向对皇后娘娘敬仰有加，并无言语上的冲撞。皇上您确实是错怪皇贵妃娘娘了。”玄烨一听此言，大惊失色，“李德全，你还查到了什么？快告诉朕。”“皇贵妃娘娘母家是比不上皇后娘娘，可她没有子嗣，害皇后又有何用？皇贵妃娘娘忠厚老实，安守本分，她若是当了皇后，只会被六宫欺侮，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她不会这么做的。所以奴才想，真正想害皇后娘娘的，应该是有子嗣的妃嫔。”

    玄烨心中一沉，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里呢？“李德全！去！给朕加派人手，严查各宫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