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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金屋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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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是来传达皇上的旨意的,皇后虽然犯下了大错,但是皇上念在多年情谊,饶过陈阿娇一命,择日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回宫。”卫子夫淡淡的看了一眼陈阿娇,想到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有的时候真的很想让她死,但是她对太皇太后的承诺却不得不去兑现。

    太皇太后死前,唯一清醒的时候,太皇太后指明要见的人竟然是卫子夫。陈阿娇和馆陶公主有些惊讶,也有些愤怒,一直在太皇太后身边照顾的明明是她们俩个,可是太皇太后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卫子夫在哪?哀家想要见见她。”

    陈阿娇和馆陶公主对视一眼,太皇太后莫不是糊涂了,可是太皇太后执意要见,陈阿娇也没有办法,只好传了旨意叫了卫子夫来。

    “臣妾卫子夫参见太皇太后。”卫子夫挺着肚子,不方便屈身,只能略微的福身。

    “坐吧。”太皇太后凝视着卫子夫的肚子,忽然想着,若是她的阿娇也能够这样,贤淑达理,为皇上生育子嗣,她又何必像今天这般忧心,太皇太后长叹了一声。

    “太皇太后不舒服么?”此时的窦漪房犹如一丝微弱的弦,随时有断裂的可能,让卫子夫胆战心惊。太皇太后眉头舒展开来,笑道:“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的,哀家暂时还死不了。”

    卫子夫讪讪的,有些窘迫,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哀家知道,卫子夫啊,哀家其实不讨厌你,相反哀家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女子,值得彻儿对你的宠爱,将来你也会是最适合皇后位置的那个人。”太皇太后说的很平和,然而卫子夫却听得心惊肉跳。

    “臣妾能够蒙受皇上的恩宠,为皇上生育子嗣。已经是臣妾莫大的福气,臣妾绝不敢再去觊觎皇后之位。”卫子夫慌忙为自己解释道。

    “卫子夫,你起来吧,哀家并没有说你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不管从心性还是德行,处事的道理,你都比阿娇更适合这个位置,其实阿娇做的事,哀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很委屈,哀家也知道,可以看得出来,你是个能忍的人,可是阿娇不一样,从小在手心里捧大的,人人都宠着她,也就把她宠坏了,其实她的本性不坏。”

    “臣妾明白,太皇太后对皇后娘娘的宠爱臣妾也能理解。”不管太皇太后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说,自己只要应承着就是了。

    “卫子夫,你真的是个适合在皇宫里走下去的人,若是有一天你成了皇后,哀家绝不会惊讶的,可是哀家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承诺,你必须要答应哀家。”太皇太后十分殷切的看着卫子夫,卫子夫恭敬的答道:“太皇太后请讲,若是臣妾能够做到的,一定答应。”

    “哀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若是有一天阿娇犯了死罪,皇上要杀她,哀家要你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说服皇上,保住阿娇的性命。”“臣妾答应太皇太后。”

    从前以为太皇太后只是防患于未然,没想到太皇太后是早就料到陈阿娇的性格迟早有一天会惹怒皇上,小命不保,才会招来卫子夫,交代了这些话。卫子夫不由得惊叹太皇太后果然是在宫廷中存活了这么久的人,眼光要比常人更加的长远,陈阿娇是幸运的,有一个临死前还在为她着想的皇祖母。

    所以在得知皇上下了处死的命令之后,卫子夫遵守诺言,去找了皇上。

    “子夫,你为什么要替陈阿娇求情?你忘了她是如何对待你的?你和据儿差点被害死,朕只要想到从前她所做的那些事情,朕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原谅她。”刘彻想不通为什么卫子夫要出现为陈阿娇求情,连陈阿娇的好姐妹都没有为她说半点好话,卫子夫倒好,不计前嫌,还为她说起好话来。

    “皇上,不错,臣妾有的时候是恨她,臣妾进宫来没有少吃她的苦头,她不止一次的差点害死臣妾和孩子,但是臣妾不是因为自己来求情,而是替太皇太后而来。”

    “皇祖母?”想起那道圣旨,刘彻不由地冷笑,“那道圣旨馆陶姑母已经用到了陈午的身上,怕是没有办法再救陈阿娇了吧。难道太皇太后也给了你一道懿旨?”

    “臣妾倒是没有太皇太后的懿旨,不过却有她的口谕。皇上还记得太皇太后死前曾经单独召见过臣妾么?太皇太后对臣妾说,若是有一天皇后娘娘不慎惹皇上生气,犯了死罪,希望臣妾能够劝劝皇上,饶过皇后娘娘一条命。”卫子夫和缓的说出了这句话,然而抬眸却看到刘彻的无奈的笑意挂在嘴边。

    刘彻喃喃自语道:“皇祖母是最了解朕和阿娇的人,她猜到了会有今天。”

    “臣妾想太皇太后不止是为了皇后娘娘,也是为了皇上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太皇太后不希望皇上的手里沾染上亲人的鲜血,也不想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残害自己的外孙女。”

    “皇上答应了留下陈阿娇的性命,却永久的将她打入了冷宫,这对她来说已然是巨大的惩罚,一只骄傲的孔雀被拔光了光鲜亮丽的羽毛,如何在清冷的荒芜之地继续存活下去。

    陈阿娇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带着荷心走进了长门宫,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去长门宫,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未能踏出。

    冷宫里的光线非常灰暗,残破的窗户照进来的光线里,可以看见飞舞的灰尘,这里的桌椅上都是一层厚厚的尘土,床上挂着的帘幔也很旧。陈阿娇孑然一身的坐在脏乱的房间里,灰尘呛得她不住的咳嗽。“这长门宫怎么破成这样,连喝的水都没有。”荷心在外面跑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不禁抱怨道。“长门宫是冷宫,你还指望它和椒房殿一样么。”“可是这也太脏了,娘娘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奴婢打扫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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