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唐僧

    林碧玲蹲在张旭之的轮椅前，左手捋了捋脸庞的头发，右手轻轻摩挲着丝袜，自言自语娇嗔着：“啊，好讨厌啊，丝袜破了这么大的洞。”

    张旭之脸色平静，眉头不自觉拧紧。

    林碧玲抬起头，仰视着张旭之，语声娇柔：“不好意思噢，一点小事故。”接着她伸出手自然地触碰张旭之的安全带。

    他身子不自觉后退，一只手紧紧捏住扶手，脸色和语调依然平静：“谢谢林医生，我可以自己来。”

    “没关系，你受伤了，我来帮你。”林医生身姿摇曳，像水中划桨一般不断进攻。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一点小伤。”张旭之举起手臂如盾牌一般抵挡在前，不断后退，退无可退。

    申麟儿睁大眼望着他们两，不自觉捏紧了床单，揪出一个拳头来。

    两人推攘了一阵，林碧玲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膝跪在他面前，姿态恭谦，眼波流转，痴痴的望着他：“你要当第一个拒绝我好意的人吗？”

    张旭之抬头看了申麟儿一眼，似乎看不见她的脸，只有一团燃烧的火焰，夹杂着黑色的气焰，他心里一紧不敢再看，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的对着膝下的林碧玲说道：“林医生先站起来说话。人都有第一次，新的尝试是好的事情，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以后你会有机会收到更多的拒绝，但不要气馁，这就是人生，残破但很真实。”

    林医生笑容尽失，嘟囔着嘴，轻划着手臂，扶起轮椅的把手。

    张旭之连忙把手抽开，视线撇向另一边。

    无奈中瞄了瞄申麟儿的方向，火焰没有继续扩张，床单没被点燃，内心有些欣慰，舒了一口气。

    林医生双手扶着轮椅，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小腿在裙袍里荡漾，长长的卷发唰着张旭之的膝腿，甜蜜的女人香肆意开来。

    “啊！”

    张旭之回转过头，只见林医生跌坐在自己腿上，头挡在自己眼前。

    “你们在干嘛？”申麟儿语言平淡中压抑着怒气。

    “你们在干嘛？”没有感情的女声同时响起。

    张旭之转头看着前方的灰烬，不忍直视。

    又抬头，只见是铁面无私林赤玲，仿佛得救了一般，使着眼色。

    “啊，我的头发被卡住了。”林碧玲撇坐在张旭之大腿一侧，低头轻拽着头发，言声娇弱，身姿无助。

    “林碧玲你给我好好说话。”只见林赤玲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剪刀，咔嚓一下爽快地把头发剪断。

    林碧玲眼睛直愣，眼泪婆娑，握着被剪下的头发，手有些颤抖：“姐姐，你为什么要随便剪人家头发！你不知道头发对女孩子有多重要吗？”她一拥而上，趴在张旭之的肩上啜泣起来。

    张旭之深呼吸了一口气，胸腔隆起，闭上了双眼。

    林赤玲眯眼定睛，俯视着，口吻依然冷淡：“你压到病人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林碧玲连忙站起来，低下身紧张询问，好身材一览无余，“你没事吧，有没有把你弄痛了？”

    张旭之自感危机重重，依然没有睁开眼，声音如湖面般平静：“没事，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我习惯了，施主你也早点习惯。”

    “你是出家人吗？”林碧玲忽闪忽闪着大眼睛，眼神懵懂。

    “少罗嗦，赶紧去看病。”林赤玲推起张旭之的轮椅，“闪开！”林碧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泪还挂在眼角，双眼无辜。

    轮椅推到了申麟儿旁的诊疗床，停了下来。

    张旭之连忙说道：“我自己可以来。”

    “嗯，先躺好，我们去准备一下。”接着林氏姐妹走了出去。

    张旭之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重重舒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申麟儿严肃地说：“你们女人真可怕。”

    申麟儿撅起嘴，脸气得圆鼓鼓的，把头转向一边，“你难道不喜欢吗？”

    他把头转回来，闭上双眼，平静的说：“我现在是出家人。”

    申麟儿转过头看着他，莫名更加生气了，“我等下接了我奶奶，要回去了。”

    “人生不如意，果然十有八九啊。”他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