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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隆中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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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洵站在殿中敬睦皇后的牌位前,反复品读着嬴珏填写的《沁园春》,夕阳拉长了他高俊的背影,晚风扬起他发冠上银白色的锦带,一摇一摆,宛如天上的清云悠远绵长。

    “殿下。”孟扶琅一袭便装走入殿中,朝奕洵的背影拱手行了个礼。他是奕洵儿时的伴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如今又是奕洵身边武艺最为高强的幕僚。

    奕洵将诗词顺手揽入袖中,平声道:“是谁?”

    孟扶琅看着奕洵的背影,复又低下头去,道:“是三殿下。”

    奕洵抬眼望着窦娥姁牌位,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了。”

    孟扶琅取出袖中的丝绢,双手举过头顶恭谨道:“三殿下派人传来一封密信。”

    奕洵这才徐徐转身,夕阳温柔的余晖轻轻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好似一幅山长水阔的风景画。他拿起丝绢摊开,眼风一扫,须臾便将它随手丢进了身侧的火盆中。他边走边道:“走吧,咱们也该去一趟幽篁居了。”

    孟扶琅虽然不知密信内容,但听闻“幽篁居”三字,便知晓此事一定与魏琮有关。魏琮是三朝帝师,德高望重,在朝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他也曾是太子姜奕承的幕僚,但不知为何,却在一年前辞官退隐了,住在终南山上的“幽篁居”里,过上了自耕自种的避世生活。

    主仆二人乘着日薄西山的丝丝凉意漫步在幽密的竹林里,突然上方传来“扑啦啦”一声,紧接着闪过一只信鸽迅捷又小巧的身影。

    “殿下,有信鸽!”

    孟扶琅眼疾手快,作势就要扔出手中的飞镖将信鸽拦下。奕洵忙用手挡了挡,道:“不要轻举妄动。”他回忆着鸽子飞行的轨迹,眉头微微蹙拢:“看这方向,八成是从宫里飞来的。”

    “宫里?”孟扶琅疑惑不解,“这个时候谁会给终南山递消息呢?”

    奕洵轻轻摇了摇头:“本王也不知,不过谁都有可能。”

    竹林又恢复了静谧,只留下竹叶迎风“沙沙”的歌唱不时在主仆二人的耳畔回响。孟扶琅的心底有些不安,踌躇着道:“殿下,既然是宫里飞来的,你说会不会是三殿下传来的?”

    “三哥?”奕洵停下了脚步,折扇也搭在了胸口,“若真是他的话……那么……”

    孟扶琅偏头小觑着奕洵的神色,顺势接下了话茬:“那么殿下待会儿见到魏大人,切莫把话说绝了。”

    奕洵轻“嗯”一声,往前迈开了步子,微微一笑道:“本王知道分寸,走吧。”

    “是。”孟扶琅也加快了脚步,跟着奕洵往幽篁居走去。

    盘粟熟练地取下信鸽脚踝捆绑的纸条,转身走进屋内,恭谨地呈给魏琮,道:“师傅,宫里的消息。”

    魏琮展开纸卷,身侧的盘粟一见内容,忍不住惊讶得念出了声:“太子废,秦王立?”

    魏琮微微一笑,将纸条就着桐油灯烧为灰烬:“果然如此啊,我一早说过,太子和齐王哪里是秦王的对手。”

    盘粟不知如何回答,低头陷入了沉默,周遭静得可闻针落。外面幽邃的竹林中仿佛传来一前一后的脚步声,盘粟的听觉极为敏锐,即刻警觉道:“师傅,好像有人来了。”

    魏琮的浓眉略微一动,片刻又舒展开来:“去看看。”

    “是。”盘粟转身出去。他走到院外的栅栏边,见奕洵和孟扶琅在那儿候着,忙单膝跪地就要行礼:“给晋王殿下请安。”

    “不必多礼,”奕洵上前亲自扶起他,“棣特来拜谒恩师,烦请通报一声。”

    盘粟朝他拱了拱手,道:“是,请殿下稍候。”

    “谁来了?”魏琮用茶筅(1)慢条斯理地打着玉胎碗中的抹茶粉,见盘粟进来,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仿佛毫不在意。

    盘粟道:“是晋王殿下,他说前来拜谒您。”

    “晋王?”魏琮手中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片刻又有条不紊地继续,“请吧。”

    “是。”

    奕洵见盘粟出来,缓缓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和静微笑着:“恩师怎么说?”

    盘粟拱手行礼,引着奕洵和孟扶琅往屋里走,恭谨道:“殿下请。”

    奕洵用扇骨挑起门前的粗麻布门帘,微笑着走进屋内。魏琮已经恭谨地引身拜下:“微臣拜见晋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奕洵赶紧上前扶起他,笑道:“恩师不必多礼,幽篁居内只有师生没有君臣,请恩师受棣一拜。”

    奕洵站直了身子,对魏琮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拱手礼。

    魏琮的广袖一挥,道:“殿下请坐,尝尝老夫用去岁收下的梅花雪水打的抹茶。”

    奕洵坐在了魏琮对面,举袖推盏,笑道:“多谢恩师。”

    他轻啜一口,眉目舒展。魏琮一边从紫砂壶里倒出一泓清泉洗着茶筅,一边抬眸望着奕洵的神情,道:“许久不见,算来殿下为敬睦皇后驻守献陵也一年有余了吧?”

    奕洵轻轻放下手中的玉胎碗,望着魏琮微微一笑:“恩师好记性,棣为母后守陵时,您也刚退隐终南山。”

    “是啊,老夫来这儿也一年有余了,”魏琮搅动着黑磁石锅中的泉水,看着它们被茶筅慢慢染成清浅的绿色,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只怕这山下的长安城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吧。”

    奕洵看了一眼魏琮面前旋转不停的清泉,只看着他笑道:“听恩师的语气,似乎颇为感慨。真不知当年昭烈皇帝(2)拜谒诸葛亮时,孔明先生是否也和恩师一样,对外面的天下唏嘘不已呢?”

    “哈哈,殿下何苦取笑老夫,”魏琮松开了手,茶筅却顺着水势依旧转个不停,“您以玄德自比,老夫可不敢做这诸葛孔明。”

    奕洵似是叹了口气,摇摇头笑道:“棣本想高赞恩师亮节,不料反被恩师数落。当初昭烈帝见诸葛孔明时,已是天下未来之主,棣可不是,恩师切莫会错了意。”

    魏琮示意盘粟将面前的黑磁石锅端走,抬眸着意看了奕洵一眼:“殿下也是敬睦皇后的嫡出皇子,若您不是未来的天下之主,那不知谁是呢?”

    奕洵并不回避他极富试探意味的眼神,坦然笑道:“当然是大哥或者三哥了。不过不论是谁,棣这大宁第一亲王之位都可确保无虞。”

    “第一亲王?”魏琮的浓眉一动,笑意愈深,“殿下深受陛下喜爱,若论亲疏,您是最有实力竞争皇位的,难道殿下一生只求荣华富贵,安然度日么?”

    奕洵脸上的笑意也不减分毫:“恩师曾教导过,人贵有自知之明,棣深以为然。更何况大丈夫‘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棣不做力所不能及之事。”

    “好一番穷达理论!”魏琮仰头一笑,眼底是满满诚然的赞意。他顺势抚了抚花白的胡须,道:“只不知殿下穷的是何物?而达的又是何物呢?”

    奕洵伸手握住面前的玉胎盏,望着那碧绿清透的茶色,笑了笑:“跟大哥和三哥比起来,棣自然穷了必争之心,而这必争之心穷尽,则一辈子永无飞黄腾达之日。如此,棣只能独善其身了。”

    魏琮见他低下了头,不禁问道:“大争之时,不争之人必有性命之忧,殿下不怕?”

    奕洵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来望着魏琮道:“大丈夫一身正气,何惧命之威胁?况且诸洪望有云,‘以不变应万变’,棣深谙其理,无所畏惧。”

    魏琮愣了须臾,再次爽朗一笑,道:“哈哈,老夫教过不计其数的皇子王孙,惟有晋王殿下最像老夫,无论品德还是心性。”

    奕洵松开了手,以笃信的目光深深望进魏琮的眼眸里:“棣如是,所以从心底一直敬重恩师,并把恩师视为知己。”

    魏琮的心即刻沉了下来,微微一笑:“都云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虽然无酒,殿下有话尽管直说。”

    奕洵知道魏琮的话匣终于可以打开了,也不禁笑道:“棣一直好奇,恩师做这槛外人,对世事洞若观火,不知一年来可参透了什么?”

    魏琮摇摇头,神色不变地看着他,道:“殿下言重了,参透算不上,道理却领悟了些许。”

    奕洵道:“愿闻其详。”

    魏琮坐正了身子,缓缓道:“在终南山的一年里,老夫把历朝历代的史书翻了个遍,发现为人君者,莫不心怀宽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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