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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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悟世的话，文笙信心满满，在这幅《晚荷图》上可下了心血，直熬得满眼血丝，方把这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画得是亭亭净植，不失优雅，最主要的是，荷叶上缀着一个偌大的花骨朵，在花骨朵的画法上，文笙用了双重画法，先用金丝绘了花蕾，再用猩红胭脂覆盖在上，伪装成未开之花。

    这一天，文笙把画送到了黄家，黄员外把《晚荷图》挂在大厅，然后指着画。

    “我到底要看看这花会不会开。”

    文笙一言不发，转身便走，黄员外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很解气。《晚荷图》上的荷花骨朵，正紧紧地抱住。

    悟世前来黄家做客，他是皇员外家的常客。悟世借个没人的机会，私下问黄瑛是否对文笙有意，黄瑛点了点头，悟世拿出了一个观音净水瓶交给黄瑛，嘱咐她把瓶子装上水，然后到院中剪根花枝，插在瓶中，并且要把瓶子放到那幅画的下方。

    约定的日子说到就到了，黄家的家门打开，当文笙在黄员外嘲讽的目光中走向那幅《晚荷图》时，花骨朵仍是花骨朵，并未绽放。

    幸好，午时还未到。

    “小生既然敢与员外下赌，必有理由，等午时再分胜负。”

    终于在午时，悟世走进了黄家的大门，但手里抱着个才满月的婴儿，可还未到大厅，却听怀里的婴儿啼哭起来。

    悟世不好意思地说：“今日见黄家大开家门，小僧好奇想进来瞧瞧，没想到这婴儿倒啼哭了起来，这就告辞，打扰各位了。”

    说完抱着婴儿就走了，这时，午时已过，众人刚才忙着看那啼哭小儿，没注意看画，却见黄员外转过脸去看画，一下子目瞪口呆，墙壁上那幅《晚荷图》上的花骨朵，竟真的开出了荷花，娇美盈盈，煞是好看。

    其实这味独特的颜料，可借空气中的潮湿度，慢慢润开，所以悟世设下了观音瓶的水，以借湿度，但要定在某时准时开放，就得有技巧了，婴儿的啼哭声才是关键，这颜料因是沾染了胎儿的脐带之血而成，闻不得小儿啼号。

    黄员外肚子里一窝火，不过很快又有一计。

    “文秀才当真奇人，不过老夫还想再赌一把，若三月初八小女生日那天，百鸟能齐聚黄家，我就应下媒妁之言！”

    文笙想，既然那寺庙能引来百鸟朝凤之景，其中必定有缘由，于是决定找悟世探个明白。

    悟世听了文笙的话后，感于“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便把他带至梧桐树下，指着树梢上绑附的一段良木。

    “其实世人皆会被双眼蒙蔽，单看百鸟飞来，却不知这百鸟眷念着的乃是这段良木。

    这木头便是古籍所称的绕梁木，风干的绕梁木能造佳琴，若是新鲜的绕梁木就会散发出吸引鸟类的气味。这木头乃是从九华山上带来，当初我因为思念师父，就锯了一小段，绑附在这寺庙中的梧桐树上，百鸟闻这气息，皆结伴而来，不过是因为贪此气味，可世人却以为百鸟是在喜迎佛光。

    不过这也算是一场造化，我还余一截良木，一直妥善存着，若能成就一段姻缘，文施主便拿去吧。”

    说完，把一段用布包裹紧紧的木头，交给了文笙。

    黄瑛生日那天，文笙偷偷爬上树，把悟世给他的一段绕梁木绑附在黄家的梧桐树上。果然没多久，市集上空，黑压压飞过一群鸟，而这些鸟齐齐朝着黄家的梧桐树飞去。

    黄员外实在想不通，这文笙到底使了什么妖术，只好答应把女儿嫁给了他，悟世站在寺庙之中，望着天空飞过的百鸟，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