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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下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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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斛闻言,手背轻触唇边,低声笑道:“谁会抢你的情郎,只是听说你们回来了,来看看你们而已。”

    吴芷静挑了挑眉,不信道:“真的?如若不会抢,做什么用那种羞怯的眼神看着他?”

    “不允许我看看长相俊美的男子啊?”珍斛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朝吴芷静笑道。

    吴芷静手指珍斛,叹道:“哇,珍斛,一段时间不见,你变厉害了哦!”

    伊布闻言笑着说道:“珍斛她已经成亲了,这丫头,成了亲以后倒是比以前要放开一些了。”

    吴芷静双手叉腰,佯装生气道:“哦,好你个珍斛,你以为你成为妇女以后,就可以随便调戏纯情美男了么?”

    水无痕在听见吴芷静有些不着边际的话时,终是蹙眉低喝道:“静儿!”

    吴芷静吐了吐舌头,不再理会水无痕,转而拉着小黑的手朝外奔去:“走,我们看风景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芷静与水无痕住在山谷中的日子,帮着伊布他们种田,种茶,欢声笑语不断,而他们在每日耕种后,都会在竹屋缠绵悱恻。

    本以为,短暂的快乐的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时,然而,却在半个月后,吴芷静在耕种时,忽然之间倒了下去。

    冬日的太阳,并不炫目,但是,当吴芷静倒下之时,当她的眼眸与太阳对视之时,仍旧炫花了她的双眸。

    “静儿!”水无痕放下手中的农活儿,奔至吴芷静跟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吴芷静双眼发黑,脑中一片混沌,只觉天旋地转,她在听见水无痕的呼唤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水无痕:“无痕……”

    “你怎么了?”水无痕将手搭放在她的脉搏之上,细细探起脉来。

    吴芷静抬手摁住太阳穴,甩头道:“不知道,忽然之间,觉得有些头晕。可能是累了吧。”

    水无痕搭上吴芷静脉搏的手,缓缓撤了回来,因为他没能探出什么不对劲。

    他将吴芷静横抱起来,温柔地说道:“既然累了就不要再劳作了,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吴芷静点了点头。水无痕带着吴芷静回到小竹屋之中,本以为吴芷静的头晕症状可以通过休息而调整过来,然而,吴芷静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三日过后,似乎已经不能起床了。

    水无痕有些焦急地找来伊布,伊布为吴芷静探了探脉,仍旧一筹莫展,水无痕盯着吴芷静有些苍白的唇瓣,前段时间的一些景象从脑中闪电而过。他找来一件裘皮大衣,将吴芷静细细包裹起来,随后,抱着她迅速出了小竹屋,招来穷奇,翻身而上,带着吴芷静朝西玥京城而去。

    吴芷静的身子虽然被裘皮大衣裹住,但是,她仍旧止不住地打着寒颤,苍白的唇瓣有些干裂,她躺在水无痕的怀中,仰望着他俊美的轮廓,当她看见他蹙起的眉头时,忍不住抬手想要将他的俊眉抚平。

    水无痕在感受到吴芷静的动作时,俯身看向她,温暖大掌裹住她的小手:“静儿,你且等一下,很快就到了。”

    “无痕,你知道什么了?”无痕他为何急急将她抱回西玥,他是知道她身体状况的原因了么?是与他的母妃有关么?

    水无痕摇头道:“没什么的,静儿,你觉得很冷么?”他看着吴芷静白得有些发紫的唇瓣,焦虑地问道。

    吴芷静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力气,她微微点头道:“是有一点冷……”说完之后,竟是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现在,明明是白天,昨夜,她似乎也睡了五个时辰,可是为何又觉得悃呢?她是怎么了?中毒了么?

    水无痕风雨兼程,将吴芷静紧紧裹在自己的怀中,骑着穷奇向冰王府飞去。

    暮岚初升,山鸟归巢,夕阳斜洒大地之时,水无痕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冰王府之中。一旦回府,他并没有回松风轩,而是带着吴芷静朝清雅居而去。

    到得清雅居时,君幻羽与月思君正在用晚餐。

    “怦……”

    水无痕横抱着吴芷静一脚踢开了清雅居正厅的门扉。

    月思君正拿着筷子夹着鱼丸,在听见这一声震天门破声时,惊悚地盯着门扉处,当他看见一脸疲惫的水无痕时,手中的鱼丸就这般落在了木桌之上,她看了一眼水无痕怀中的吴芷静后,起身转身而去了。

    木门相互撞击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然而,这样的响声却没有惊醒水无痕怀中的吴芷静。

    水无痕看了看离开的月思君,心下跟着一痛,然而,当他看见他的母妃时,迅疾举步而进,立在了君幻羽的身边。

    君幻羽放下手中的木箸,微微抬首看着水无痕,眸中平静无波:“痕儿,出了什么事?”

    水无痕怀抱着吴芷静,俯身看向君幻羽,她眸中的平静刺痛了水无痕的眼眸,他沉沉说道:“母妃,请您将解药给孩儿。”

    静儿的症状非常奇怪,他把脉时看不出任何破绽,然而,她的精神却是一天差过一天。这样的症状除了中毒以外,没有其他可能。

    现在,所有的事都水落石出了,除了他的母妃以外,其他人没有理由再伤害静儿,他的母妃来自北疆,北疆之中的君氏部族,擅于制毒用毒,他的母妃应当也不例外,只是,母妃柔弱的外表,让他从未往那方面去想过。母妃早就知道他与静儿的事了,所以,当他将母妃接回冰王府的那一刻起,他的母妃就对静儿用毒了。只是母妃她将自己伪装得太好,让他完全没有防备到。至亲的人想要伤害于他,当真是防不慎防。

    这一切,都是他的疏忽导致的。

    他没有保护好静儿,他对不起她。

    君幻羽在听见水无痕的话后,她抬眸看向水无痕,眸中带着疑惑:“什么解药?”

    水无痕见君幻羽不承认,他盯着依旧沉睡的吴芷静,语气变得冷漠异常:“让她可以重新充满活力的解药,让她可以不再这般沉睡下去的解药!”水无痕说道后面几乎是大吼出声。

    君幻羽秀眉弯弯,脸上依旧平静无波:“母妃没有解药。”

    “腾……”

    水无痕抱着吴芷静在君幻羽的身前重重地跪了下去。膝盖撞击地面,让水无痕不禁皱了皱眉头,跪地扇起的风吹拂起君幻羽的裙裾。

    君幻羽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盯着骤然跪地的水无痕默然不语。

    “母妃,我们本是在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交付彼此的,而今,情深已至骨髓,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拔出的,您忍心拆散我们么?”

    君幻羽眼眸转了转,水无痕俊美的脸颊朝下凹陷,眼眶微微泛黑,可以看得出,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焦心与忧虑,看见水无痕这般模样,做母亲的又怎能不伤心呢?然而,错了,就是错了,不该在一起就是不该在一起,她的心即使再痛,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乱伦下去。

    她,根本做不到!除非她死!

    “痕儿,母妃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让你在吴芷静与母妃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不忍心看着母妃就此死去,那么……死的便只能是她了!”

    水无痕闻言大惊失色,他倏地一下站立起来朝君幻羽吼道:“不……这不可能,她不能死,母妃,求您将解药给我,给我!”

    君幻羽木讷地看了一眼水无痕怀中的吴芷静,缓缓说道:“此毒,无解。”

    “不可能,世上所有的毒都是有解的!”

    君幻羽一下子站立起来,她眼眸一瞪朝水无痕低喝道:“本来是有解的,但是……但是你们太过疯狂,以至于,她身上的毒发展至今,便是无解了。这就是你们兄妹乱伦所带来的报应,这是报应啊,你知道么?”

    她完全不敢想象两个拥有同样血缘的人缠绵在一起的景象,作为父母,她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没有能力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她却可以用毒,让吴芷静消失于这个世界之上。这是她,作为一个维护伦理的母亲,所能做的最后的事了。她知道,这事之后,痕儿会恨她,但是,她,别无选择!

    水无痕凤眸微颤,不停地摇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吼完之后,直接抱着吴芷静冲出了清雅居,跨上穷奇的脊背朝仙鹤山庄飞去。

    又是一年冬来到,仙鹤山庄被雪层铺满了,犹记得去年冬天,在仙鹤山庄里发生的点点滴滴,那一次,他去是为了救月思君,而这一次,却是为了救吴芷静。

    因为没有承扬的陪伴,水无痕知道想要进仙鹤山庄的大门恐是难上加难,所以,他直接跨着穷奇飞落进了仙鹤山庄之中。

    当巨大的穷奇落在仙鹤山庄的庭院之中时,那震天的吼声,以及降落于地所带来的剧烈的震荡终是吓坏了仙鹤山庄的下人。

    药材拿着两把斧子冲到庭院之中大吼道:“是哪个不懂事的娃儿,敢来我仙鹤山庄捣乱?且吃我一斧!”

    两把斧头先后抡起,朝穷奇砍了过去。

    穷奇见两把斧头朝它砍了过来,虎头一昂,朝药材喷出一串火焰。

    药材惊恐地盯着那直喷而出的火焰,脚下一点转身逃了过去,然而,他的速度哪里有火焰的速度快,他的屁股终是被穷奇的烈焰给灼伤了。

    药材扔掉手中的斧头摸着屁股一瘸一拐地朝内廷跑去,边跑边哀呼道:“公子,去年那个小子又来山庄捣乱了!”

    水无痕盯着奔走相告的药材,并不理会于他,只是抱着吴芷静翻身下了穷奇的脊背,他摸了摸穷奇的头,说道:“好了,你去休息吧,有事会找你的。”

    穷奇点了点头,遂扬起翅膀飞走了。

    水无痕抱着吴芷静大步流星地朝内廷行去,完全当仙鹤山庄是他自家的庄园一般。

    当他刚刚进入内廷时,却见一青色的身影走了出来,他青衫磊落,卓然而立,水无痕凝眸一望,发现那青衣男子不是南宫澈又是谁?

    南宫澈俊美的脸庞带着柔和之光,当他看见水无痕怀中的吴芷静时,俊眉一蹙,疾奔上前,问道:“静儿她怎么了?”

    水无痕蹙眉道:“南宫兄可否为静儿把把脉,看看能不能解除她身上的毒。”

    南宫澈点头道:“家师出外游历了,且让我看看吧。”

    水无痕与南宫澈朝内庭行去,水无痕将吴芷静安置好后,南宫澈便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之上细细寻探起来。

    南宫澈的俊眉随着把脉的深入而逐步皱起,水无痕盯着他一脸凝重的神情,手心中浸出血多汗水来。

    南宫澈把好脉后,将吴芷静的手腕放回了棉被之中,他面上露着难言之色,水无痕见状说道:“南宫兄但说无妨。”

    南宫澈也觉此事有些不好启口,然而,为了静儿的身体状况,他终是困难地说道:“你们前些日子,是不是时常在一起……”

    后面的话,南宫澈没有说出来,他只抬眸看了一眼水无痕,水无痕心下明了,点了点头道:“是频繁了一些。”

    南宫澈双手握拳打在了一起:“哎,此毒……无解……”

    水无痕双手握住南宫澈的肩膀激动地说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腾仙鹤的大弟子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你不能解的毒呢?”

    水无痕此生从来没有此刻这般后悔过,他真是应该去学医,这样,就可以好好地照顾静儿,而不用四处寻求于人了。

    南宫澈因为吴芷静的状况,心下绞痛,他皱眉说道:“如若什么都可以救的话,澈的母妃也不会这么早就离世了。”

    哀伤的话语似一根毒刺一般深深地扎在了水无痕的心尖。他全然不愿相信南宫澈的话,莫非,当真无救了么?

    “那蝴蝶佛牌呢?如果拿到蝴蝶佛牌,可以救么?”

    南宫澈眸色沉痛,他闭上眼眸缓缓说道:“蝴蝶佛牌能够救的人,只是那些因自杀流血过多而暂时性死亡的人。”

    水无痕眼眸微颤,原来如此,月思君因为刀枪入腹,血流过多而失去呼吸,他的母妃与月思君的情况是同样的,所以,她们可以用蝴蝶佛牌治好,而静儿,她是中了毒,蝴蝶佛牌一点用也没有。

    “哈哈……”水无痕忽然间无力地笑了:“都说什么西海神牌乃是世间至宝,原来,连一个生命都挽救不了。”

    南宫澈看见水无痕绝望地笑容,他也是心痛难耐。

    “南宫兄,这毒究竟是如何中下的?为何无解?”水无痕绝望地笑了一阵子以后,像是忽然想到一般,他抓住南宫澈的手臂质问起来。

    南宫澈闻言,俊眸微垂,半晌之后,方才慢慢说道:“是经由你体内传给她的。”

    “什么?”水无痕听后完全不敢相信地大吼起来,原来,静儿会中毒原是因为他!

    他想起母妃的话,她说,这是天命对他们的报应,他们是兄妹,本就不该在一起,而他们却疯狂地逆天,所以现在,他们受到惩罚了,老天在惩罚他们,在惩罚他们啊!

    南宫澈看见水无痕眸中的伤痛,他不知道水无痕与静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是已经和好了么?静儿又怎会中毒了呢?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他握住水无痕的手臂,说道:“无痕,我立即发一封书信给师父,让他快快回庄来看看,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水无痕甩开南宫澈的臂膀绝望地狂吼道:“什么叫最后的希望,静儿她不能有事,不能!”

    如果静儿出了事,他该怎么办?他完全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该是生不如死吧!

    “无痕……你为什么叫那么大声?是出了什么事?”睡梦中的吴芷静终于被水无痕的大吼声给惊醒了,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缓缓问道。

    水无痕在听见无止境的额声音后瞬时清醒了过来,他俯身朝床榻上看见,立即跪在床边,握住吴芷静的手,将她的手拿至脸颊上反复摩挲:“静儿,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二哥?你怎么来西玥了?”吴芷静越过水无痕,看向他身旁的南宫澈,奇怪地问道。

    南宫澈盯着吴芷静,俊眉微微拧起,她竟是沉睡到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了么?

    吴芷静盯着南宫澈,她见南宫澈不说话,转眸看向水无痕,疑惑道:“二哥怎么会在西玥?”

    水无痕握住吴芷静的手,垂眸回道:“静儿,我们在仙鹤山庄。”

    吴芷静眼眸一瞪:“我们不是回西玥了么?什么时候来的仙鹤山庄?我为什么不知道?我竟是沉醉了那么久么?”

    水无痕握紧吴芷静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郑重说道:“静儿,答应我,千万不要就这般沉睡下去,答应我,好么?”

    吴芷静朝水无痕眨了眨眼睛后回道:“好。”

    她看见水无痕的手渐渐松动,其实,她的身体,她比谁都了解,在现代的时候,因为从小学武,又加上在警校锻炼那么多年的缘故,她的身子底子素来很好,很少会昏迷成这般模样,而今,连从西玥到达仙鹤山庄她都未能知晓。想来,她身上的毒当是十分厉害的了,看无痕的模样,她定是病得不轻。

    他们果然不能在一起么?

    看来,天意还是不能违的!说什么人定胜天,原来,人,从来都不能战胜天命的,如若可以,那么,她的父汗就不会疯,月思君就不会被人侮辱,水云天等人也就不会无辜惨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由一个人来承担,现在上天选择了她,那么她,愿意为这一切做一个了解。她本是飘零于异世的一抹灵魂,让她逝去,是对所有人最好的结局,只是,那会苦了无痕。没有她的岁月,他该怎么办?

    吴芷静在给出承诺之后,又对南宫澈说道:“二哥,为什么我每次出现在仙鹤山庄时,都是这般虚弱呢?真是让你费心了。”

    南宫澈展眉一笑:“静儿,不要说这样的话,二哥会治好你的!”

    吴芷静点点头,信誓旦旦道:“嗯,一定会治好的,我相信二哥!”

    水无痕微微转头,凤眸之中竟是凝了些许的湿意。静儿她这是在安慰他么?是担心她难过么?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他要如何做才能挽救她的生命?

    南宫澈很快就将信函发了出去,他为吴芷静开了一些调养的药,吴芷静喝了以后也不怎么见效,每日总是想要睡觉,来到仙鹤山庄之后,她睡得越发的沉了,每日里几乎有十个时辰都在睡觉,水无痕真的很害怕,当她闭上眼睛后就不再醒来了。

    腾仙鹤在收到南宫澈的信函后,快马加鞭地回到了仙鹤山庄。可是,当他为吴芷静把完脉后,却是摇头道:“此毒,乃是北疆独一无二的交藤毒,根本无解。”

    水无痕的最后一点希望也被剥夺了,他知道,这个世上,如若腾仙鹤都没有办法了,那么,他便只能静静等候着那一天的到来了。他不知道那一天究竟是什么时候,是白天还是黑夜,忽然之间,他感到害怕,他害怕他在失去静儿之后,会失去生的勇气,他本就是孤单的一人,好不容易寻到静儿作为生命的依托,然而,这依托却骤然消失了,那他的生命还能延续么?

    坚强的吴芷静,总是在水无痕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总是笑着对他说,她很快就能好起来。水无痕每每在听见她这样的话后,喉间止不住哽咽起来。

    腾仙鹤回来不久,仙鹤山庄还来了一名客人,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寒子夜竟然会闻讯赶到仙鹤山庄来。

    当他在庭院之中,看见枯瘦如柴的吴芷静时,他疾奔至她的跟前,单膝跪了下去:“公主!属下失职,还请公主责罚!”

    吴芷静朝寒子夜淡淡笑了笑:“子夜,你怎么来了?北漠怎样了?”

    “属下不敢忘记公主的嘱托,将北漠打理得井井有条。”

    吴芷静点点头道:“很好……北漠交给你……我放心。”

    寒子夜颔首朝吴芷静说道:“公主,子夜的命生生世世都是属于公主的!”

    吴芷静笑了笑,回道:“子夜,你真是一个傻子,都说让你做回自己了。不要再为我而活了,真的……我受不住……”

    寒子夜垂眸,不再言语。

    半个月过后,吴芷静几乎时时开始昏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隆冬的一个傍晚,吴芷静坐在竹林旁的摇椅上沉睡着,水无痕的手时不时在摇椅的把手上点一下,摇椅随着他的点动而摇荡起来。晃晃悠悠,似河间的小舟一般。

    夕阳的余辉洒在吴芷静的身上,将她身上的白狐皮大麾映照得妖娆而美丽,当吴芷静好不容易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时,她睁眼便看见一身白衣的水无痕坐在她的身边一脸深情地凝视着她。

    “无痕,这里的树叶可以吹奏么?”记得那年,在那个绚烂的秋季,一身白衣的水无痕潇洒侧坐于树枝之上,一手执叶,吹起了悠扬的曲调。就是那个时候吧,忧伤的他让她心中一痛,从未知,世上竟有人能用树叶吹出如此哀伤的曲调。当时她就在想,他的内心,当是很苦的吧。

    本以为,自己的爱可以让他从此走出痛苦,却不知,正是因着自己的爱,才让他逐步沦陷入了永世都不可逃脱的坟墓。

    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是她!

    水无痕修长手指一扬,一片长青树叶缓缓飘入他的手心。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叶子拿至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吴芷静随着水无痕吹奏而出的曲调,上下沉浮,时而觉得飘于云端,时而觉得如置深海,飘于云端时,身边会有七色彩虹相伴,会有白云如丝缠绕,置于深海时,会有五彩斑斓的鱼儿从身边缓缓游过,从她眸中看出去的,不止有蓝天大海,还有金灿灿的油菜花地,有麦田,还有成片的绿色原野。

    这是水无痕为她铺陈出的衣服壮丽的景色,她知道,这是摄魂术。

    正是有了这摄魂术,她才会与水无痕结缘。以摄魂术开始这断缘分,而今,由它来结束,却也十分完美。

    “这是什么曲调?”吴芷静偏首问道。

    水无痕拿开树叶,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编的,我将它称为逍遥曲,那时在北疆,我时常坐在草原之边,眺望着原野,在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做一匹在草原上奔驰的俊马,它的生活无拘无束,自由惬意,累了就停下来,渴了就去河边喝水,夜了就找个地方栖息,每天不用思考太多,我憧憬这样的生活,由于生于皇室,我知道我这一生不可能有这样的生活,所以,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这片小小的树叶之上。”

    吴芷静安静地听着水无痕的话,他的话中包含着对现实太多的无奈,如果可以选择,他定然不会生于皇室,如若他没有生在皇室,她的父汗也不会想到用巫蛊之乱来陷害他的母妃了,正因为有了皇室找个依托,才会造就水无痕悲惨的人生。

    回望过去的岁月,她似乎没能为他做些什么,反倒是他,将她一次次地从危险中救了出来,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旁,保护着她。这份爱感动天地,却也让她倍觉心酸。

    “无痕,我的父汗,他这一生因为一场莫名的灵魂穿越而变得凄惨异常,他正是因为心中有太多的爱,才会恨得如此刻骨,而今,在知道所有真相之后,又疯癫了,你……一定要将他找回。”吴芷静凝望着水无痕,轻轻摇着头:“你,一定要原谅他,还有……你的母妃。”

    现在的形势已经十分明了,她之所以会中毒,除了水无痕的母妃做手脚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她能够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思,君幻羽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与水无痕在一起而不做任何事呢?只是,君幻羽在她们还不知道真相时便提前在她身上下了毒,才会致使他们防不胜防。

    君幻羽是水无痕的母妃,是他心心念念寻找多年的娘亲,绝对不能因为她的事而让无痕与他的母妃之间产生罅隙,这是她尤其不想看见的。如果他们之间产生仇恨的话,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安心。

    水无痕凤眸深沉直视吴芷静,半晌没有说话。

    吴芷静缓缓抬起手,抚上水无痕的大掌,情深意切地问道:“无痕,答应我,好么?”

    水无痕的大掌随之一僵,他抬眸看了看寂寥的天空,良久之后,终是沉沉地点了点头。

    吴芷静见水无痕答应,唇边一扬,莞尔一笑。

    她抬眸望了望婆娑的竹林,冬日如血的残阳透过竹叶间的缝隙在她的身上投下了斑驳的痕迹,白裘皮上花红一片,她浅浅对水无痕说道:“这首逍遥曲,真的很好听,无痕,你要一直吹下去哦,吹到生生世世。”

    她这话的意思,无痕定然会懂,她的生命虽然消逝,但是,却希望他能一直活着,无论她身在何方都能听见他吹奏的逍遥曲。

    水无痕拿起树叶再次吹奏起来,凤眸低垂,如血残阳渐渐落幕,星月悄然爬上天空,一滴晶莹的泪珠终是沿着他俊挺的脸庞滑落而下。

    吴芷静听着水无痕唇边那悠扬的曲调,唇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眸渐渐阖上,双手安静地放在腹前,摇椅慢慢晃动起来。

    一声,两声,三声……

    吴芷静的呼吸声渐渐变浅变缓,直至消逝。

    水无痕在吹奏之时仿似能够感受到吴芷静的呼吸一般,他抬手扔掉手中的树叶,跪在地上,当他看见吴芷静轻轻阖上的眼睑时,他在她耳边轻声唤道:“静儿,你有没有在听?”

    吴芷静安静的模样让水无痕恐慌,他抬起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手指缓缓移至吴芷静的鼻端,这些日子以来,当吴芷静沉睡时,她的呼吸都十分浅薄,但是,虽然浅薄,却是有呼吸的,而今的她,完全没有了呼吸!

    他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水无痕双臂一展,环住吴芷静大吼道:“静儿……”

    水无痕凄厉的叫声惊动了院儿中的南宫澈与寒子夜,他二人纷纷夺门而出,朝院外的这片竹林而来,当他们看见闭眼躺在摇椅上的吴芷静时,眸中皆是一痛,随后,迅疾朝吴芷静飞奔而去。

    高大的身影僵直在竹林之下,成为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水无痕变得有些呆傻了,他握住吴芷静的手,盯着她沉睡的容颜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然,就在他怔愣之际,在他还来不及太过悲恸之时,吴芷静的手忽然又微微动了一下,这个微小的动作让水无痕若触电一般惊了起来,他的身子随着惊吓不禁朝上挺立半分。

    立于旁边的南宫澈与寒子夜似乎也感受到了水无痕的异样,他们垂眸问道:“怎么了?”

    水无痕转眸,眉头一皱:“静儿她……刚才动了一下。”

    南宫澈眼眸一瞪:“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听刚才水无痕那声凄惨的吼声,静儿当是没有呼吸了,可是她的手又怎么会动呢?

    寒子夜看了看二人,脸上茫然一片。

    就在三人面面相觑之时,摇椅上的吴芷静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第一个人自然是离她最近的水无痕,随后便是南宫澈,再来就是寒子夜。

    吴芷静盯着寒子夜,轻声唤道:“子夜……”

    水无痕凤眸一瞪,心下一惊,转身看向吴芷静,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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