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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地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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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的关心。”寒子夜开口,依旧是淡淡的语调。

    吴芷静咧嘴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用手拍了拍寒子夜的肩膀,说道:“还跟我客气什么,照顾你是应该的啊。”

    寒子夜垂下眼眸,撑起身子半靠在床榻上不再说话了。

    吴芷静看了一眼寒子夜,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经过谷底那些日子后,她现在面对寒子夜也觉有些尴尬了,遂朝他说道:“你且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军医那里为你拿药。”

    撂下话后起身离开了军帐之中。寒子夜在感觉到吴芷静的身影已经消失于帐帘处时,方才缓缓抬眸凝视着帐帘,久久不曾撤回视线。

    吴芷静本是想去军医处拿药,结果,途径水无痕的大帐,他们已有几日没见了,这几天他一定忙坏了,因为心中的思念,吴芷静径自朝水无痕的军帐行去,到得帐边,吴芷静示意守在门口的睿扬不要出声,她掀开帐帘缓缓走了进去。

    因为是中军大帐,所以,水无痕的帐帘处有一个四折屏风,屏风之上绘着山水花鸟图,吴芷静还未从屏风处行过,便听见了月思君那啜泣的声音。

    娇滴滴的声音,当真可以软化人们的心房。

    “无痕哥哥,请你不要嫌弃君儿。”

    娇声之后是夜一般的沉默,吴芷静凝神屏气等待着水无痕的回话。

    良久后,当吴芷静已经快要失去耐心撤走时,却听水无痕说道:“本王不会嫌弃你的,本王说过会对你负责,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吴芷静的眼眸倏地一下瞪得大大的,这句话犹若晴天霹雳一般打向她的头顶,全身上下似电流击打过一般,她听见了什么?水无痕说他要对月思君负责?负什么责?莫非,他与月思君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么?

    这个认知让吴芷静的身子跟着倾斜了一下,她头脑一热,陡然转身挥开帐帘夺路而逃。

    帐帘掀开的声音惊住了警惕性极高的水无痕,他扬声问道:“是谁?”

    “是……吴姑娘。”睿扬低沉的回话缓缓传来。

    水无痕一惊:“静儿!”他迅速站起身朝帐帘外掠去。

    “她往哪里去了?”水无痕掠出帐外后脚步未停直接问道。

    “朝北面小山丘而去。”

    睿扬回完话时,水无痕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吴芷静提气凌空踩着步伐,毫无目的地沿着一个方向飞奔而走,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就因为水无痕说了那句话么?

    她不是应该相信水无痕么?为何在听见那样的话后如此不冷静地掀帘而走。

    “静儿,你要去哪里?”水无痕一经看见吴芷静的身影便呼唤起来。

    吴芷静仿似赌气一般,水无痕越喊她往前跑得越快。

    军营之北是崎岖不堪的小山丘,吴芷静的步伐凌乱而没有章法,她在经过一处小山丘时,脚下一个不注意,踩在石子之上,身子一斜朝山丘下方摔了过去。

    水无痕见状瞪大眼眸道:“静儿!”

    他飞身而去揽住吴芷静的腰身,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二人从小山丘上一直朝下滚去,直至水无痕的身子重重地撞击在了一块石头之上。

    水无痕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只问道:“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吴芷静脸一别开,回道:“没有。”

    修长的食指轻轻抬起,将吴芷静的脸转了过来,水无痕在她耳边低声诱哄道:“告诉我,你听见了什么?”

    吴芷静眼眸一斜,睨着水无痕,哼道:“怎么?怕我听见你的惊天大秘密了?”

    水无痕魅惑一笑,回道:“我有什么秘密?”

    吴芷静上下打量了一下水无痕,嗤声道:“你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秘密。”

    水无痕低低一笑,嘴唇在吴芷静耳边厮磨起来:“那我坦诚相对好了。”

    吴芷静用手推了一下他的脸,低喝道:“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这种玩笑!”

    水无痕的脸因着吴芷静的推势朝旁转去,他唇边的笑渐渐收敛而去,凤眸变得深沉起来,周围的气压也慢慢便低,他转头,将唇放在吴芷静的颈窝处低声说道:“君儿她,为了寻我,目盲了。”

    吴芷静闻言不再推开水无痕,只静静等待他的后话。

    “承扬说,她在寻我之时,经过了一片有毒的林子,导致双目失明,而后又被狼群围攻,浑身是伤。”

    吴芷静挑眉接着问道:“所以,你要对她负责?”

    水无痕的凤眸深似黑潭,表情变得有些痛苦,良久后方才沉声回道:“在仙鹤山庄之时,那夜,是你与南宫澈的洞房之夜,我功力未恢复,打不过南宫澈,未能将你带走,因为心中剧痛,所以,去了仙鹤山庄的酒窖,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醒来之后……之后……”

    “就发现你与月思君浑身赤裸地躺在一个床上?”吴芷静非常自然地往下了接了去。

    水无痕凤眸微瞪,不可思议地看着吴芷静,薄唇轻轻地抿在了一起。

    吴芷静看见水无痕的表情后,就知道她猜对了,莫非这种被女人用滥了的伎俩,他也会相信么?

    水无痕猜透了吴芷静心中所想,他摇头道:“君儿她不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她不会?”月思君那么喜欢他,好不容易再世为人,她还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么?说不定,承扬也在其中帮了她!

    水无痕松开揽住吴芷静腰身的手,转身躺在土地之上,用手枕着后脑勺,盯着天上刚刚升起的新月,思绪变得悠远起来。

    他的嗓音沉静而暗哑,似一曲呜咽而出的洞箫声一般,为吴芷静开启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十四年前,我的母妃遭人诬陷,被我父皇关入了天牢之中,可能是父皇对我母妃还有一些情意,所以,他并没有下令处死我的母妃,这对父皇来讲,应该算是皇恩浩荡了,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我母妃竟然无故从天牢中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父皇震怒之下,将我流放至了北疆,去到北疆后,我认识了晨曦和君儿,君儿是部族头人的女儿,她心地善良,对我与晨曦都是极好的,久而久之,君儿便喜欢上了我。那时的我,因为惨遭变故,所以,一身戾气,冷酷异常,根本没有心思谈情说爱。过了几年,当君儿告诉我她喜欢我时,我绝情地拒绝了。那个时候,北疆常常遭受北漠国的侵扰,那些牧民的牛羊群时常被若土匪一般的北漠将士抢走,那时的我还在逐步建立自己的势力,还没有达到能与北漠国将士抗衡的能力。君儿十五岁那年,当她刚刚及笄后,她的父亲为了讨好耶律旭日,准备将她献给耶律旭日。君儿不想嫁给耶律旭日,所以来求我,让我去她父亲面前求婚,说是假意嫁给我,如若她成为我的妻子的话,就能免去远嫁北漠,而我……”水无痕说道这里时,凤眸轻轻地阖上了,他闭着眼睛继续说道:“而我,就这般无情地拒绝了她的要求,目送她穿上大红的嫁衣送去了北漠皇庭。当时的我,没有想到,君儿会是一个那般倔强的女子,我以为,当她嫁给耶律旭日后,日子不会太难过,毕竟,耶律旭日是一国之主,然而,君儿却拒绝侍寝,她的拒绝侮辱了耶律旭日的骄傲,耶律旭日直接将她赏给了他的军士,君儿就这样被那般畜生,生生地侮辱了,本是穿着大红的喜袍,却成为了淋漓鲜血与耻辱的见证。我闻讯去北漠军营之中将她救出,当她看见救她之人是我时,竟然从身上拔出小刀,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吴芷静清晰地感觉到,水无痕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她从来不知道,以前的水无痕竟是一个这般无情的男子,如若他答应了月思君的要求,月思君就不会遭到惨绝人寰的侮辱,吴芷静想想都觉得可怕,他想起耶律旭日军营中的红帐,想起那些糜烂的话语,与那令人发恶的娇喘,纯洁若月思君,又如何能够接受这般的侮辱?而当她被那些畜生侮辱后,睁开眼时,看见的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子,这叫她如何还有生的意念?

    难怪水无痕会如此愧疚,难怪他会拼了命的想要挽回月思君的性命,这是他欠她的!他该还!

    吴芷静伸出手,握住了水无痕的大掌,水无痕稳了稳情绪,接着说道:“当我看见她用小刀刺穿胸口时,立即封住了她全身几大穴道,可是,她还是闭上了双眼,我连夜赶回北疆,找到北疆的巫师,巫师用巫术让她的血液不再冷凝,说只有两种方法可以救她,一是让我去仙鹤山找腾仙鹤,二是让我寻找蝴蝶佛牌,当时的我已然发了疯,带着她没命赶往仙鹤山,本以为腾仙鹤是承扬的师父,看在师徒情面上,他会救君儿一命,谁知他却不肯,如此,我又只能按照巫师的话语,将她的躯体冰封在天山之中,从此开始了寻找蝴蝶佛牌之路。”

    水无痕说罢,转过身子,将吴芷静揽入怀中,低声说道:“静儿,你知道么?当全世界的人都遗弃我时,是君儿用她那双温柔的手,唤醒了黑暗中的我,对于一个曾给过我温暖的人,我竟是伤害得如此之深,你说我又该如何自处?是她,教会了我,何为人间真情,也正是经历过君儿的事,才让我再次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的人。”

    吴芷静定定地看着水无痕,如若这个世界上没有月思君,那么,此刻躺在他面前的便是一具行尸走肉,也正是有了月思君,才能成就她与水无痕之间这般刻骨铭心的爱恋。

    眼眸轻阖,一滴泪水缓缓流淌而出,为了月思君悲惨的遭遇,也为了水无痕的重生。

    一双温热的唇瓣,吻去了她脸颊之上的咸涩泪水,吴芷静轻轻睁眼,入目的是水无痕那张完美无缺的英俊脸庞。

    “所以……就算我遗弃了全世界,也断然不能遗弃她,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么?”

    他的苦,她能理解,他不爱月思君,却不得不照顾她一生一世,世间还有什么事能若这事一般磨人?

    既然她选择与他在一起,那么,从今以后,她必须为他分担这份责任。

    吴芷静没有回话,只是将自己的答案吞没在了水无痕的唇腔之中。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水无痕……

    月色遗落人间,轻柔地洒在大地之上,也照亮了激情中的二人。

    此刻,已经没有了爱与恨,也没有了痴与怨,唯余彼此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交替盘旋上升。

    在这远离喧嚣的僻静一隅,他们演绎着最原始的情怀。

    就在这时,回归宁静的大军之中,忽然窜出一抹陌生的身影。

    水无痕的中军大帐之中,目盲的月思君正闭眼休憩着,睿扬守候在了军帐之外。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睿扬的跟前,睿扬眸色一亮,看着来人说道:“承扬,你来为月姑娘探病了。”

    承扬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睿扬的肩膀后便提着药箱朝军帐中走去。

    床榻上的月思君因为承扬的步入而睁开眼睛,许是因为目盲的缘故,她的耳力变得十分的锐利。

    “是谁?”她侧着头轻轻地问道。

    承扬没有说话,直接上前封住了月思君的穴道,月思君眼眸瞪得大大的,但是,却没能吐出只言片语。承扬从怀中掏出一杆玉笛,悠扬悦耳的声音从帐内缓缓传出,他的笛声不是特别大,只有附近几个军帐方能听见,

    帐帘处把守的睿扬在听见笛音后只觉胸口闷痛,他想起方才承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瞬觉有些不对劲,然而,当他明白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他眼眸一瞪,岿然倒在了地上。

    帐中的承扬将月思君抱起,出得军帐,在睿扬头顶上拍打了一下默念了几句后,迅速消失在了军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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