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医院屹立在市中心的某一角。医院很大，高大的建筑物以及先进的设施，还有树木林荫的栖息之地，让医院给人的感觉不再如以往那样冷冰，但浓浓的医药味道和消毒水的气息却无法让人们安心下来，必定，医院终究不是正常人该来的地方。

    楚陨皓和Colo直接走进了楚豆豆的病房，这个时候应该是医生来例查的时候，豆豆有些怕医生，所以他们一定要在检查之前赶到。

    病房中并没有楚豆豆的踪迹，奇怪了，莫非是尹末末把他带出去了，按理，尹末末应该知道豆豆这个时候要检查，楚陨皓皱了皱眉头，打电话给尹末末。

    “尹末末，你带走楚豆豆了？”楚陨皓的声音，很严肃。

    “什么啊，我今天没有上班。”那边传来尹末末软绵绵的声音，大概还在睡觉。

    楚陨皓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看着他们，没有看到楚豆豆，玩笑般的询问，“楚豆豆呢？害怕到躲哪里去了？”

    “我们正在找。”楚陨皓转头对着Colo，“你打电话问问凌子衿，看他有没有带走豆豆。”

    “我打过了，子衿的电话打不通。”Colo的脸上，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恐慌。可是她在装作镇静，她不相信楚豆豆会这么轻易地消失在她眼前，她不会相信的。

    “先别急，我去问问这边的护士，看她们有没有留意到。你继续问问其他人，或许韩执他们过来过也说不一定。”楚陨皓冷静的告诉Colo，然而急促的语气却显示了他的紧张。

    Colo点头，拿起电话拨打。

    楚陨皓直接走出了病房，询问护士。奇怪的是负责这间病房的护士不在，听其他人说今天都是她当班，应该在医院的，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楚陨皓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猛然，他打住，不可能的，他不应该往那边想。他稳了稳情绪，走向住院登记处，“打扰一下，请问有一个叫做楚豆豆的病人吗？”

    “楚豆豆？”护士翻了翻本子，“您稍等一下，我帮您查一下。”

    “麻烦了。”楚陨皓紧抿着嘴唇，掩饰自己的情绪。

    “您好，楚豆豆已经出院了，凌晨时刻。”护士小姐微微一笑。

    “谁担保他出院的，他还是个孩子！”楚陨皓紧绷的情绪，有些暴动。

    “叫做凌子衿的人。昨晚很晚了，只有值班医生在，楚豆豆的主治医生我们没有联系到，凌先生出院很急，我们就办理了。”护士解释。

    楚陨皓当时只想一拳炸坏挡着他的这扇玻璃门，咬了咬牙，“如果楚豆豆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医院从院长到护士都脱不了关系。”

    放下狠话，楚陨皓急冲冲的走向了病房。

    护士看着他的背影，被吼得愣愣的，反应过来嘀咕道，“谁啊，口气倒不小。”

    “中天国际集团的总裁楚陨皓，杂志上经常看到，拜托，这么有名气的人。”另一个护士幽幽的开口。只是这种男人，早就是别的女人家的男人了！

    “楚豆豆是他什么人啊？”

    “还用问，当然是私生子了，我去巡房了，不和你这种农民说了，反正惹到楚陨皓，日子就不好过了……”

    楚陨皓赶到房间，Colo整个人坐在病床边，阳光照耀下，她像一个没有活力的瓷娃娃一样，脸色苍白，脆弱得仿若一碰就会碎掉。

    “Colo，我想……”楚陨皓想要告诉她，楚豆豆现在有可能在凌子衿的手上。虽然他现在还不能肯定凌子衿为什么要这么做，终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突然，Colo打断了他的话。

    他愣了一秒，看着Colo，“凌子衿给你打电话了。”

    “嗯。”Colo点头。眼神看向一边。

    “他的意思是？”楚陨皓问她，声音很轻，他不喜欢强迫她。

    “楚陨皓，能不能先不要问我，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Colo直视他，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渴望和请求。

    楚陨皓抿了抿唇。他喜欢用抿唇的方式来掩饰点什么。

    点了点头，他高大的身影僵硬的离开。

    他不知道Colo此刻在想什么，又准备一个人去面对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在Colo的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位置的存在，他不强迫她，无论怎样，但是，他也不会放弃，他想，他不可能放弃。

    走出医院，如此强烈的阳光下，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一听到楚豆豆不在了，韩执和花村沙若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他们有联系linger，天知道那个女人跑哪里去了，很久都不见其踪影。现在救豆豆要紧，谁还有心思管其他人的死活。

    到达病房的时候，只有Colo一个人在，看着他们的到达，只是抬了抬头，没有说话。

    “Colo，豆豆去哪里了，知道了吗？”花村沙若急切的问。

    Colo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出来，“凌子衿带走了。”

    花村沙若一惊。

    韩执倒是不明所以，还松了一口气，“吓死了，这个凌子衿真是的，带走了豆豆也不说一声，把我们这些人急死了。”

    “Colo，子衿对你说了什么吗？”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终于爆发，花村沙若严肃的询问。

    “他说，用我去兑换豆豆，他还说，豆豆以后都必须跟着楚陨皓在一起，而我，必须跟他在一起。永远。”Colo把凌子衿的意思一字一句的表达清楚，即使如此轻松的语气，也让人觉得此刻的Colo徘徊了很久，沉思了很久。

    “凌子衿撞邪了！”韩执不敢质疑的惊呼。

    “韩执，你可以不可以安静一会儿。”花村沙若难得这么严肃。

    韩执被她吼得莫名其妙，也识趣的安静下来。

    “你的意思呢？”花村沙若问Colo。

    “我不知道。”Colo摇头，她不知道。

    “你是在不知道没有了豆豆的日子怎么过还是在不知道不能和楚陨皓在一起了怎么过？”花村沙若询问，一针见血。

    “我……&39；”Colo咬唇。

    她找不到答案，她也不想去寻找答案。

    “楚陨皓怎么说？”

    “我让他回去了。”Colo想起刚刚楚陨皓走时落寞的样子，胸口隐隐作痛。

    “Colo，你和我一样大，可是我却觉得有时候你还没有我看得清楚。虽然首领一直觉得你比我优秀，各方面比我坚强，但是Colo，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事情，我想我比你自己更有发言权。”花村沙若看着Colo，抓起她冰凉的小手，那一刻，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花村沙若这么严肃这么认真过。

    “沙若……”

    “我想，我有必要先给你讲讲凌子衿的故事。这段故事我是无意听到前任首领和露娜老师谈话中说出来的。”花村沙若看着外面的阳光，慢慢开口，“凌子衿到我们组织来的时候，他12岁，我想我们都应该记得他来时那暗无光彩的眼眸。渐渐，好像大家也就习惯了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的淡然他的无所谓成了他的招牌，只是没人知道，其后的故事。”

    “他出生在一个破碎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个超级赌鬼，他的母亲是一个在夜店卖唱的小姐。他父亲的豪赌成性造成了她母亲不得不和他父亲离异。离异之后，凌子衿跟随着他的父亲，他父亲依旧赌博。那一年，凌子衿才12岁，距离他父母离异已经3年了，3年内，他做童工，勤勤苦苦为父亲还赌债，一个月的工资却抵不过父亲一次挥洒。”

    “这些对凌子衿来讲其实都不算什么，他一直很感谢他父亲，父母离异，他父亲愿意收留他，他以为只要靠他努力，他就一定得够得到父亲的喜欢，一定可以和父亲过上好日子，他一直在想，等他长大了，他一定给他父亲买最好的房子最好的车。”

    “12岁那年，凌子衿的父亲突然不赌博了，突然就变得很好的一个父亲，凌子衿以为自己努力了就真的换来了，他和父亲省吃俭用，一起经营好这个家庭。有一天，他父亲带他去游乐场玩，可是，他父亲把他送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接他。”

    “他不气，也不急，他想可能是父亲忘记了，身上没有带一分钱的他走路回家，走了很久很久，到家的时候小巷中那个破旧的家已经空无一物，他在那个家等了一天，又一天，不吃不喝的第三天，有一群大人冲了进来，嚷着要找他父亲还账。那一刻，凌子衿才知道，他父亲欠下了昂贵的高利贷，已经潜逃了。”

    “那天，他被那群人打得半死，却没有叫一声痛。心凉的时候，可能身体什么都不重要了。后来被前任首领救了回来，回来之后，用药水泡了一个星期，偶然发现凌子衿对药物的一种敏感和天才，进而进入了组织。”

    Colo听着凌子衿的故事，胸口压抑着一种情绪，无法表露，只是一直不停的哽咽。

    有一种伤痛，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任由难过卡在喉咙处，难以下咽。

    “所以，7年前，凌子衿看着你如此不要命的要保住楚豆豆并不是没用原因的帮助你，他只是想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想起也许还会有人会对自己的孩子无怨无悔。所以他帮了你，不求回报的帮了你。”花村沙若看着Colo的难受，咽了咽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然而也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他以为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善良，单纯，母爱。他在被你感动之后就认定了你，他可以接受你在她身边即使毫无关系，但是他无法接受你背叛他，在他心中，你违背了你们之间的诺言，你背叛了他，就如他父亲曾经如此背叛他一样。”

    “我一直以为，凌子衿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想最后他一定会想通会放弃你们，成全你们，没想到，他还是走上了这一步。”花村沙若有些遗憾，也有些难过。

    Colo说不出一个字，她无话可说。

    她从来都不知道凌子衿有这么一段如此不好的回忆。7年中，他默默地照顾他们，对他们的无微不至却从来都不提自己的曾经往事，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很自私，总是让别人围着她生活，却没有考虑到别人会不会也有难过也有不开心的时候……

    眼眸垂暗，谴责内疚一并袭来。

    “但是Colo，同情不是爱情，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词语，你应该分清楚，要不然，受伤的永远都是你们，包括楚陨皓，凌子衿，你还有豆豆。”花村沙若已经看不下去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她却要转好几个弯。

    “沙若，我很烦，很矛盾，我不知道我要得到什么，该怎么去做？我不想伤害任何一方。”

    “爱情里面，不存在伤害与否。只有爱与不爱。”花村沙若叹气，“豆豆的车祸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想要成全你和楚陨皓，是因为他知道你爱楚陨皓，你和楚陨皓在一起才会幸福，才会真正的快乐。现在豆豆不能走路了，我觉得一个温暖的家庭可以鼓励豆豆重新站起来，而这个道理连楚陨皓都懂，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去接近你，你做过这么多伤害他的事情，他为什么可以不计较不在乎。第一，因为他爱你。第二，因为他有家庭责任，他要照顾楚豆豆。”

    到头来，都只是她太幼稚，太优柔寡断，总是无形却残忍的伤害着他身边的人。

    现在想来，不止凌子衿，不止楚陨皓，连豆豆都被牵扯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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