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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野菜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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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萧瑟还未褪尽,春日的蓬勃业已绽放。

    春三月,此谓发陈。

    天地俱生,万物以荣。

    连续的几个艳阳天,致使气温徐徐攀升,温煦的红日头把后背烘烤得热烈烈的,像贴了一块大烧饼。

    桃梨杏春风一家,红白粉竞相斗艳。

    玉兰、紫薇、丁香,粉妆玉琢,含苞待放。

    然而,今年的春天,却不属于这些娇艳如霞,色彩缤纷的花朵。

    你看那结队骑行的单车青年,自驾踏青的一家三口,还有专门不辞劳烦搭乘地铁又转公交的退休老者,他们像条条蜿蜒的小溪,汇集到秦岭脚下,野外田间。

    他们并不去观赏春色,也不留恋美景。

    他们都低着头,急匆匆地奔向田地,半弯着腰,趴下身子,细心寻觅。

    忽尔,会蹲下,掏出各种奇异的工具在地里挖掘。

    瞅一眼他们得意洋洋的收获,便会立即明白过来。

    原来,那些都是来挖野菜的人啊!

    沿着环山路,每个峪口的交通要道的马路沿上都有附近的村民拎着大竹篮子,坐在自家的小板凳上,向过往的游客兜售各种时令野菜。

    没有化肥,没有农药,没有催长素,催红素,膨胀剂,没有一切人工添加的有毒化学物质。

    野菜是大自然的作品,是天地的产物,是春天的馈赠。

    吃厌了肥甘厚味和被毒食品害惨的都市人,开始密切关注健康饮食和绿色食品。

    于是,原先只是荒年用来充肌的野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追捧,从替补队员一跃而成为了春天的美丽主角。

    现在,人们见面打招呼已不再是“吃了没?”

    也不再是“哪家馆子做得地道?”

    而是交流挖野菜和做野菜的最佳攻略。

    野菜的当家头牌,也是叫得最响,买卖两旺的,非荠荠菜莫属。

    荠荠菜的学名是荠菜,又称为护生草。

    用我们陕西人的方言喊起来就成了“鸡鸡菜”。

    民间以讹传讹的讲法是:鸡最爱吃鸡鸡菜,喂鸡很好使,荠菜是天然的确鸡饲料。

    旅游景区和环山路口摆放的荠菜,算得上荠菜中的战斗机,品相完美,鲜美如碧,高大帅长,青翠欲滴,和真正的野生的荠菜放在一起,好像是姚明来了。

    若问为何此种荠菜有这等异乎寻常的“福相”?

    答案是:人家系出“名门”。

    绝对不是无人管理,自生自灭的野路子。

    说也“名门”,其实一点儿也不夸张、不掺假,指的是大棚里的葡萄园、草莓园、樱桃园。

    这些园子里喷洒的各色药剂不下十来种,尤其以昂贵的草莓为甚。

    一年四季天天挂红灯笼似的草莓,听说打的药称为“抗衰素”,又名“不老水”。

    其性质和福尔马林差不多,即超级防腐剂。

    为了迎合广大妇女和儿童的特殊喜好,又开发出了“巧克力味”和“奶油味”,听说,超级好卖。

    当然,添加的那个药水之多之贵啊,用当地村民的话说,就是“快赶上打瘦脸针了”,不是明星还真的用不起。

    市场上畅销的荠菜正是出自这些园子的地上,连同超级草莓都卖给了开车路过的二傻青年,以情侣和一家三口为主。

    一公斤荠菜6元,一公斤草莓36元。

    买的不嫌贵,卖的喜洋洋。

    当地老百姓对这条致富之路很有信心。

    ……

    言归正传。

    第一次挖野菜:荠菜

    怎么到处看不见荠菜呢?

    我所居住的小区,位置偏僻,绝大多数业主不太来住,有人根本不装修,有人自购买之日起至今十年期间,从未来看过一次,铁栏杆锈倒了,水泥台阶也快塌了。

    常言说:得一利必有一弊,见一弊必藏一利。

    鬼城般的小区却给各种动植物提供了原始丛林般的生存环境,它们和谐自然地享受着现代都市里已经绝迹的自由和怡然。

    野菜就在它们中间生机勃勃地漫延开来,花繁叶茂地摇曳在春风里。

    我右手握着两元店里买来的土铲子,左手心攥着一个布袋子,一脸茫茫然地走出了家门。

    准备在小区的空闲土地上小试身手。

    由于是第一次正式挖野菜,精神上又紧张又兴奋,表情又严肃又奇异,眼神又生硬又活泛。

    基本动作是:半弯着腰,眼珠子四处乱转,眼光到处乱瞄,头向前伸出,并向下倾斜45度角,感觉像挖地雷或者偷西瓜的,颇为滑稽怪诞,不堪入眼。

    一路满地搜索,来到了西边的一处木亭子。

    亭子古朴方正,四根方柱顶起飞檐。

    门柱两侧各植一株桃花,粉红欲绽。

    坐在亭中,但见前后又各有几株盛开的桃树,花开似锦,宛若红云。

    我略一思忖,以木亭为中心,展开直径为十米的地毯式搜索。

    偶尔路过一两个邻居,均向我投掷一种无声的问候:

    你丢什么东西了吗?

    我不理不睬,依然故我。

    费了半天的劲,硬是没有从一片碧绿的草丛中扒拉出一株荠菜。

    反而,眼睛里全是一片绿,看什么都是绿的。

    我忽然站起身,满眼冒绿星。

    莫非是把荠菜的“长相”搞错了?

    坐回方亭,我马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顾自念起来,以加强记忆:

    荠菜,又称护生菜。

    荠茎坚硬有毛,荠菜冬至后长出幼苗,来年二三月长出茎,开白色小花,结的荚只有三个角,里面有子,四月收摘。

    依着这几条,仍然是找不到,我有点想放弃,但又看到纸条的背面写着:

    荠菜,气味甘温,无毒。

    能清肝明目,治疗肝炎。

    它的根可治眼睛疼,它的实可治青光眼,它的花可驱走蚊虫,它的叶可做为菜食用。

    总之,荠菜全身都是宝。

    “呆子!”

    老公不知从哪里像一条狗似地窜了出来。

    他一把扯过我手里的纸条,说:“荠菜能从字里蹦出来吗?”

    “笨蛋!”

    我又扯回纸条,小心地折好,放回裤子口袋里,顺便翻他一眼:“你挖个荠菜出来给我瞧瞧?”

    老公突然像变戏法似地变出三株荠菜,竟然都是翠绿如碧,新鲜如洗,样子十分的可人。

    我接到手上,摘掉上面的黄叶和干土,开心地把它们放进布袋子里。

    “荠菜是小矮小,其它的草把它盖住了,你扒拉开草,光拿眼睛远远地瞄准,还把纸条当圣旨反复地看,你也太呆若木鸡了!”

    老公边说边沿着土坡挖着,不大一会儿功夫,又挖出了十来株。

    “我刚挖那会儿你干啥去了?”

    我拎着布袋子不服气地跟在后面。

    “你挖了吗?”

    老公正准备反驳我一通,猛然间,他像一条饿狗似地扑进一片一满白花的草地。

    “快过来!这里全都是!”

    老公喊道,那口气好像是发现了一座金矿。

    “笨蛋!”

    我指着高高抽出半尺长的硬茎说:“荠菜开花的不能吃!你的牙口磨得动那个杆吗?”

    老公手急眼快地挖着,头也不回地顶嘴:“呆子!你不知道把中间的硬杆给剪掉吗?你快来看呀,这个多肥多大多小灵!”

    我站在一边盯着他大干快上的样子,被老公抢走的布袋子已经都爆满了。

    天擦黑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家。

    倒出所有的荠菜,居然有一大脸盆那么多,我高兴得高举双手,跳了起来,“咱们老百姓今天真呀真高兴!”

    “呆子!”

    老公对我喝道:“还不赶紧摘荠菜,明天包荠菜饺子。看你平时闹得欢,关键时刻还不是得靠我!哼!”

    他半倒在床上,把脚翘得被子上,一副功高震主的嘴脸。

    我一声不吭地趴在脸盆上摘菜,谁让咱修养高呢?

    但我心说:“笨蛋!你还当我真个寻不见荠菜吗?嘶!我只是不想用手去扒拉草,因为草里可能会有狗屎!”

    第二次挖野菜:蛇床

    蛇床是不是老公银,老公银究竟有没有毒?

    两天后,我们养精蓄锐,拿上铁铲子和布袋子,信步走出小区东门,沿着上山的水泥路来到一片空旷的停车场。

    这里种植着二百多年的板粟树,许多老树干都已经空心,但到了秋季依然硕果累累。

    节假日做为旅游景区停放外来车辆,平日里并不见一辆车。

    只有南面重重叠叠的秦岭,默默地守护着这些历经沧桑铁骨铮铮的古板栗,它们惺惺相惜,日夜守望。

    还未走进园子,老远便见到两位熟识的姐妹,年纪在七十上下,身边还带着四、五岁的小女孩,是老姐姐的外孙女。

    “这是挖啥宝贝呢?我来帮你挖。”

    老公见到她趴在地上用力地起动草根,就快跑过去。

    老姐姐抬起头,拢拢花白的头发,微笑地说:“这叫野胡萝卜,叶子蒸麦饭,根很甜,像胡萝卜。这里到处都有,秋天长到一米多高,开小碗大的花,像伞似的。”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蛇床草。”

    她俩含笑地点点头,算是默认。

    小女孩走过来,把老公手里的铲子拽走,递给她奶奶,并用严厉地口吻说:“把东西看好,小心叫人家拿跑了。”

    我们听后哈哈大笑,小女孩子却面容严肃。

    蛇床草,也称蛇栗,蛇米,墙蘼。

    李时珍说,蛇喜卧于下食其子,故有蛇床、蛇栗、蛇米诸名。

    叶似蘼芜,故称墙蘼。

    “蛇床子是中药,它的叶和根有什么作用呢?”

    我虚心请教老姐姐。

    她摇摇头,说:“蛇床子没吃过,叶子和根挖回去给老死鬼蒸麦饭。”

    小女孩闻听冲过去大声喝斥:“再胡说,小心打!”

    说着,高举起拳头,怒目而视。

    老姐姐笑说:“人家不叫讲他爷坏话。”

    一路说笑上了山坡,坡上蒿杆丛生,有一米多高,老公见小女孩行走不便,就说:“我把你抱过去吧。”

    小女孩转过身,伸开胳膊在原地等待。

    大约抱着她走了十来米,来到空地把她放下。

    她奶奶说:“感谢伯伯,说话!”

    小女孩双唇紧闭,面无表情。

    我们挖野胡萝卜根挖了两口袋,姐妹俩非要让我们拿走一袋,我们坚持没拿。

    她俩觉得实在过意不去,硬是塞给我们两个又粗又大的野萝卜根。

    到了分岔路口,老姐姐让外孙女说再见。

    外孙女一言不发,脸上很平静,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

    回家后,我们迫不及待地把野胡萝卜根洗净剥皮,一人一根,吃进了肚。

    果然很甜,味道像极了胡萝卜。

    我咀嚼着野胡萝卜根,颇为欣喜地打开手机查询,没想到网上的文字令我大惊失色。

    老公银又名蛇床子、野胡萝卜。

    叶和根都有剧毒,中毒症状与毒芹菜相似,并可随之发生紫外线敏感症。

    在大剂量摄入时可导致患者死于呼吸衰竭。

    “呆子!你发什么呆!网上都胡说些什么?”

    老公倒在床上,满不在乎地问。

    “知道网上净是胡扯八道你还问啥问?笨蛋!”

    我没好气地顶他,一面快速地搜索蛇床的各种正、副面信息。

    “蛇床的中药作用在于它的子,称蛇床子。对吧?呆子。”

    老公得意洋洋地抱头晃脚,仰面朝着天花板,漫不经心地开吹:

    “许多人把蛇床子当壮阳药吃,但效果不佳。

    还有一些卖壮阳药的不良商家,大力吹嘘里面的中药成份,如蛇床子、五味子、菟丝子等的功能,实际上全是大量增加化学激素,以起到大益阳事,金枪不倒的神奇效果。”

    “咦?你咋了解得这么多这么细呢?是不是偷吃了啥啥药,咋能这么深有体会呢?”

    我讥笑他,但手上仍饶有兴趣停地搜索。

    “呆子!你写杀人犯就得先杀一个人体验一下生活吗?

    不过,蛇床子确实能令男子阴强,助女人阴气,久服令人得子。

    只是,蛇床子的炮制十分有讲究:须用蓝汁、百部草根自然汁,同浸一伏时,漉出晒干。

    用生地黄汁相拌蒸,从巳时到亥时,取出晒干用。

    中药之所以敌不过西药,不是败在药没用,而是失于炮制,劣于工艺,简于古法。

    一句话,不按老规矩做,偷工减料,不是良心药,是昧心药。”

    老公念的这一大段是我昨天才写的草稿,压在枕头底下,他见我专心刷屏,一把抢过手机,恰好看到上面的标题:

    《十大毒野菜吃了要人命!》

    他迅速地挺身坐直,一口气看完,然后,盯着我迟疑地问:

    “呆子!你说咱咋还没中毒呢?”

    “笨蛋!”

    我瞪了他两眼,说:“量太少!”

    于是,我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拎着满满两大包野胡萝卜回家的老姐妹,她们吃了几十年这种“毒野菜”,为什么还好好的呢?

    第三次挖野菜

    苦菜?蒲公英?还是大蓟小蓟?

    随着天气的连续晴好,出门挖野菜的和路边卖野菜的人呈现出急骤增长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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