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房、二房的报应

    魔王来的急，去的也急。三房的人在魔王走了之后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可是古陶村的村民们却再也不敢去三房门口聚集起来，说这灾难是殉葬女和棺材男带来的了！

    关家老宅，张氏一边纳着鞋底，一边思索着。关水秀心里火急火燎的，不为别的，就为他爹愚蠢，事情还没看见边儿，就瞎做结论，现在好了，也不知道她爹走到了哪一步，万一三房没把魔王惹毛，而他爹把魔王给惹毛了，这才稀罕呢！

    关水秀绣着手里的鸳鸯帕子，脸色绯红，昨天她赶去三房那边查看情况，没想到看到了魔王英俊的身姿，要是能嫁给魔王，这辈子她就知足了！

    “秀儿，你说你爹这次不会真的闯祸吧！娘这心里就像是住了一窝兔子，怎么就感觉心里砰砰的直跳！”张氏近期没怎么闹腾，不是张氏变好了，也不是张氏不打算拿捏自己的儿子们了，而是关水秀，和关水芹这对姐妹俩常在村中走，了解和三房交恶，和自己的兄弟们交恶，她们这出嫁闺女的日子会不好过，所以这对姐妹相互看不顺眼，却还是合起伙儿来劝解着张氏该忍的忍，享清福多好？

    这是为自己铺路，也是为疼爱自己的张氏铺路，把儿子们都得罪死了，等张氏真有一天动弹不了的时候，谁来照顾张氏？

    关水秀停下了手里的绣活儿，抬眼说道！

    “娘，我们去三哥家坐坐吧！三哥是您亲生的，您也该问问昨天魔王来三哥家的事情，说些好听暖人心的话，也就是多费点儿吐沫星子，却能暖了三哥的心，您觉得呢？”关水秀自打关子玉回来，吃了几次亏是真的学聪明了，现在说话不再和张氏一样的跋扈，绵绵软软的，字字句句都透着精明和算计！

    张氏顿时冷了脸！

    “你说啥？你三哥就不是个东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回来找爹娘商量，自己一个人能做得了老关家的主？这个没良心的，要是他们一家子镇不住魔王可咋办？连带着我们老关家全都要完蛋，你还让我上赶着去给他们三房好脸色？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你三哥的脸是脸，你娘我的脸就是那猪屁股？要去你去，我不去！我才不去上赶着巴结你三哥，还有方氏那个贱人呢，再说了，关子玉和苏清玄这对贱货还在那屋里住着呢，我看了就犯恶心，我才不去找这个不自在呢！”张氏出口的话寒了关水秀的心，不是因为张氏埋怨她，而是张氏脑子里的那根筋怎么就转不过来呢？

    关水秀苦着脸拖着长长的尾音叫了一声“娘”随后不疾不徐的说道！

    “娘，这不是脸面不脸面的问题，您想想咱家屋后面的朱婆子，可不是拿捏自己分家的儿子太狠了，所以寒了儿子们的心？现在朱婆子过的是什么日子？虽然不缺吃喝的，但是她的儿子们谁会去看看她？都七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还要自己做饭自己洗衣，冬天的柴火都要自己上山去打，何必呢？现在朱婆子倒是想对她儿子们，好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可是她乐意，她的儿子们还担心她出什么幺蛾子呢！娘，咱能不能多为以后想想？您和哥哥们关系不好了，得意的是谁？还不是关家的儿媳们？您越是对哥哥们严厉，哥哥们就越会和他们自己的媳妇亲近，您这又是何必呢？”关水秀阐述完了大道理，举了实例，临了还是挑了把火，道理啥的，张氏不是很在意，可是张氏最见不得的就是儿媳妇们比张氏自己在儿子们心里的位置重！

    张氏沉默了！

    当娘都害怕一件事情，那就是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张氏一贯喜欢拿捏自己的儿子，其最终的目的就是怕儿子们心里没了她，所以她隔三差五的作死，就是为了让儿子们知道，她张氏还活着，儿子们就必须要心里敬着她，眼里全是她！

    这不只是作为母亲对于儿子们的掌控欲，这更是一个做母亲，对于自己错误的定位，以为儿子有了媳妇，心里就不会有她这个当娘的，故此，心中的“假隐患”带动张氏心中愈发的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儿子们！

    关水秀再接再厉！

    “娘，我爹前几天说的话，您也听见了，我大哥是长子，可是心眼儿也太多了，自己是账房不说，还在县城盘了一间杂货铺子，陈家的人可是说了，这一年少说也盈利一二百两银子呢！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大哥给您说了吗？我大嫂在几个关家媳妇里面可是长媳，本该是天天在您跟前立规矩的，可是您心疼她，她又是怎么对你的？一分家就挑拨我大哥去县城。”关水秀直说的张氏眉头深皱！

    “我二哥那可是您和我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门心思委屈其他几个哥嫂也要供养出来的读书人。可是现在呢？分家就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老宅，还和其他几个学子一起在县城开茶楼，这银子也不少赚吧，可是每个月给您和爹的孝敬有多少？每次来不都是在哭穷？恨不得让您和爹把家底都掏给他们！娘啊，您和爹的想法没错，长子是要鼎立门户的，二哥是秀才，家里只要出来一个当官的，一家人都能沾光，可是大哥和二哥眼里除了他们自己和两位嫂子还有谁？您和我爹，在他们的眼里怕已经成为累赘了！”关水秀这话说的她自己心里都害怕，这可是明显的挑拨张氏和大房二房的关系了！

    可是不这样说，张氏哪里能对比的出来三房的好？

    关水秀最近这半年看的明白，大房的人死扣，银子只要进了大房的口袋，张氏和关老爷子都别想能抠出来一个铜板！二房的人自私，眼里除了二房自己的利益是啥都看不上眼，这血脉亲情，只要不影响二房的仕途，二房都不怕人骂的，二房人的心狼着呢。只有三房，当初张氏一百两银子把关子玉卖了，三房的人心痛，可是还愚孝着。尽管到了今天，三房人的心都被张氏和老爷子还有老关家的其他人伤的血淋淋的，可是心里还看重一个血脉情缘，看重一个情字！

    这般的一对比，哪一方可交往，眼睛不瞎的人都看的到！关水秀能看出来，张氏自然也能看的出来，可是张氏为什么明知道有条好道却偏偏不走呢？

    张氏眼底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一脸的狰狞，不知道是被关水秀的话气的，还是被这些事实给激起了凶性！

    关水秀害怕了，不敢再多说了，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

    “娘宁可舍弃大房和二房也不能舍弃如日中天的三房！”张氏的脸色太凶悍了，关水秀这最后一句话到了嘴边又自己咽了下去，没把自己给噎死！

    张氏突然间发狂了一般狠狠的捶打着炕沿儿，甚至把自己的手都给锤的破皮了！

    关水秀害怕的要死，早知道就不这般的刺激张氏了！

    “娘……”关水秀懦弱的小声呢喃！

    “走，秀儿，跟娘去辽东府成，去你三哥家没大作用，我们去找你爹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你爹，别让你爹把你三哥给得罪死了！”张氏这一刻脑子堪比关老爷子，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看的是一清二楚，更是了悟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

    关水秀“啊？”了一声就被张氏催促着收拾细软去了！

    张氏母女悄悄的去了辽东府！

    三天之后，三房，泥瓦匠都不用请，村里不少人都来帮忙了，地上还是积水，可是三房家的宅院地基高，清扫一下积水就能建新大门了！

    苏清玄、关子健、关子豪还是照常去学院，关三龙还是往常一般得了空闲就回去村子里转转，看看哪里能用得着他！

    方氏现在，每天大部分的心神都花在了关子荣的身上，毕竟都十五岁了，面临说亲了，辽东府的女人出嫁完，关子荣这年龄要是放在其他州府，早就该成亲了，说亲更是十岁的时候就要开始了！

    做着手里的绣活，关子荣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的难以安稳！

    “咋了？你又想偷懒？大闺女啊，你可不许在偷懒了，家里的活儿不需要你拼命的干，娘就想把之前没教会你的都补偿给你，你以后出嫁去婆家生活才能安稳啊！哪家也不喜欢娶回来个啥都不会的媳妇不是？”方氏苦口婆心的说，关子荣嘿嘿傻笑，随后说道！

    “娘，我想学算账，子玉就会这个，我看比大伯还强，有些账本大伯还要用算盘，子玉都是看一眼就能说出来个数字，娘，我想学那个！”关子荣是识字的，老关家的儿孙，不论男女都认字，不过充其量也只是老关家给儿孙们扫盲了！这让关子荣这种只能认字写大字的人看四书五经，照样和看天书一样！

    方氏目瞪口呆，半晌，狠狠的点了关子荣的额头一下！

    “娘有说不让你学算账的本事了？你学的越多，娘才会越开心，可是你也不能把女红给落下了不是？只要你每天把娘布置的东西都学会了，都做完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娘绝对不干预你！”方氏就一直闹不明白关子荣这段时间在想什么，学女红啥的，总是静不下心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关子荣愣了几秒，随后眯着眼睛笑！

    “我懂了，娘是怕我贪多嚼不烂是不是？您放心，你二闺女是有大才的人，我这个大闺女也绝对不能让您觉得差了！”关子荣对于管家和女红不是不用心，这些东西是打小就开始见到的，打小就开始接触的，她学起来自然心里有数，可是对于关子玉其他的本事，关子荣心中也明白，她学不全乎，可是她会学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比如……

    “大姐，你把这个背熟了，然后不管我怎么问，你都能立马答出来的时候，我在给你讲解其他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你学其他理财的东西就要快多了！”关子玉把九九乘法表用这个时代的数字写了出来，随后扔给了关子荣，不是她不乐意现在就教，而是今天关四龙来说的那番话！

    关四龙从发现张氏带着关水秀也离开了之后，关四龙这才发觉，关老爷子那天给他所说的那句话是多么的严重，关四龙不了解老爷子、张氏和关水秀是要逃离古陶村还是什么意思，可是关四龙知道这导火索是三房和魔王之间的“短兵相接”，所以这事情他不能瞒着三房！

    关三龙闻关四龙之言，顿时精气神都被打散了一般，关子玉明白，关三龙对于张氏和关老爷子，一直都渴望这对老人对他的在意和关爱，在明知道根本得不来的时候，还是在奢望着，好似这渴望变成了关三龙的魔障一般，无论如何也消散不去！

    而关子玉早就清楚关老爷子是多么会趋吉避凶的一个人，儿子算什么？对关老爷子来说诚然是延续他香火的儿子，可是也是他老了之后显摆的一个个棋子！

    儿子们生活的越好，越富有，老爷子就会觉得自己的成就越高！而儿子们一旦惹了祸事，老爷子就会自己麻醉自己‘老子不止这一个儿子，舍弃一个保留其他也没啥！’这就是老爷子最终‘舍弃’三房的最根本的理由！

    “大姐，家里的事情你多操心，我这几天和爹可能要去趟辽东府！你也知道老爷子他……”关子玉实在不明白该怎么去形容关老爷子！

    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大家长，这样的选择为了家族的繁荣无可厚非，可是明明就是个小小的农户，只要家人之间人伦常情存在就很幸福的农户之家，怎么也用上了大家族治家的手段了？

    关子荣满心欢喜关子玉教她的新知识，闻言，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

    “子玉，有时候我都想着，我们一家人是不是应该搬走？俗话说的好，眼不见为净，这离的远了，爹娘的心里是不是还能多舒服几天？”关子荣的话，全都是心疼方氏和关三龙的，可是——

    “姐，我们以为离开了这里，眼睛里看不见关家其他人，爹娘心里就能敞亮了，可是你仔细想想，爹娘的性子真的能扔下老人们不管？外公一大家子都搬来了，娘是不是一下子就满足了？虽然各院住各院的，可是娘每天笑的像个未出嫁的闺女一般的，要离开，娘头一个不答应！再说爹，不管爷奶对我们这些孙子孙女们多么的不公平，爹的心里爷奶也是值得他一辈子低头孝敬的父母，难道爹娘要是对我们不好了，我们也要搬离开父母的身边视线里？”关子玉这将心比心的话一下子把关子荣给问住了！

    关子荣知道关子玉所说的都是大实话，要是换做她，谁要是让她离开爹娘，和爹娘断绝了关系，她都恨不得和那挑唆这话的人拼命！

    脸色发红，关子荣低声呢喃！

    “那你和清玄根本不用跳进这个泥坑，何必你们也要留下来受罪？”关子荣即使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有房有地，有存款了，可是关子荣却知道家里最苦的是谁，并不是他们三房的所有人，而是三房所有人里，关子玉和苏清玄这对年幼的夫妻！

    家人的包袱，这对夫妻要背负，亲戚的眼红嫉妒，这对夫妻要背负，来自外界那吃人的流言蜚语，这对夫妻也要背负，关子荣不止一次的看见关子玉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看着那天空的星星，是因为日子过得太苦了了吧……（人家那是想家了，想地球的家了！）

    “瞎说，我们离开了你们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有你们陪着我才敢这样发展咱家里的事业不是？姐，你就别想这些了，古陶村是爹娘的家，也是我们出生生长的故乡，所谓故土难离，我们离开这里能去哪里？只怕出去了，心里更加的难受！”关子玉一句‘故土难离’，关子荣陷入了深思之中！

    二天一早，关三龙和关子玉带了一点儿银两和几件换洗衣服就准备去辽东府城了，一来去找关老爷子等人，二来关子玉是要去辽东付考察的，这要赚钱，自然要先考察市场！

    但是到了古陶镇口的时候，魔王领头的那一队铁骑再次出现了！还拦住了关三龙和关子玉的脚步！

    魔王的头盔摘了下来，那幽深的凤目和冠玉般的面容若的来往的老百姓们惊呼连连，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哪里见到过这样的人物？太好看了，太稀罕人了！

    魔王皱眉，被人看猴子一样的看，谁都不会痛快。剑眉冷凝！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该不是是要去府城？”魔王嘴角一丝冷笑勾起，关子玉暗道一声不好，老爷子的作为可能激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小魔头，而关三龙正是心急火燎，伤心老爷子舍弃了他，担心老爷子会吃亏的时候，闻言，顿时跪下了！

    “小将军啊，我爹年岁大了，要是冲撞了您和您的家人，请您千万别计较啊，我给他们赔礼道歉！”关三龙说着作势就要磕头，却被关子玉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关三龙急了，一把推开了关子玉的手！

    “你拦着爹做什么？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爷受罪？”关三龙这话出口的快，好似都没过脑子。但听到的人又将会是什么感受？

    魔王挑眉，惊讶的看向关三龙父女，这汉子不是为了闺女和女婿不在受欺负而闹着分家的人吗？现在是在埋怨自己的闺女看着自己老子受罪而不管吗？

    当自己的上一辈和自己的下一辈冲突的时候，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和眼前汉子一样的左右为难？说什么都会伤害到人，不是伤害自己的孩子，就是伤害自己的爹娘？

    做人难啊！

    而关子玉浑身一阵的僵硬，脑子里有种想要抛下一切，转身离开的冲动，可是，咬牙忍下了这股冲动，关子玉再次伸手去拉已经跪在地上的关三龙，无奈的说道！

    “爹，我要是真不管我爷，我用得着着急忙慌的往辽东府城赶吗？您先起来，这事情都还没搞清楚，您这样一跪，小将军要被人怎么想？您要被世人怎么想？我们要被世人怎么想？”关子玉三个反问让关三龙冷静多了！关三龙低头暗自擦了把泪，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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